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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息时间，血色漩涡之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昆顿单膝跪在天璇脚边，恭敬行礼：“始祖大人。”
强行召唤眷属，似乎对昆顿产生了一些损伤。但他将喉中血腥气强行压了下去，在天璇勉强撑着优雅从容的模样。
好在修血功的魔修的恢复力极强，像昆顿这种等级能够被称之为“伯爵”的存在更是不将这点小伤放在心上。
“告诉我，你瞒了我什么？”
天璇冷厉的眼神斜睨了昆顿一眼，出口的声音既狠又厉。
昆顿内心咯噔一跳，将本就低垂的头贴到了地面之上。
他此刻心虚得过分。
身为始祖大人的眷属，他不应该对始祖大人有所隐瞒。但他选择性瞒下一件重要的失误。
为的是不想在始祖大人的面前留下不佳印象。
始祖大人难道……已经知道了？
“昆顿，我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天璇垂眸，声音带上了几分威胁意味，“谎言只会滋生不忠。”
无形的威压汇聚在一点之上，压得昆顿直不起身。
就算是站在一旁，没有被天璇这威压重点关照的其他几个师兄弟，也默默咽了一口唾沫，感到压力山大。
天璇生气起来可没人敢跟他正面杠。
天玑吓得兔子耳朵冒了出来，扒着齐曜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探出个头往外看。
“是，属下知错。”
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角往下滑落，昆顿咬牙认罪。
“属下对宇文烬使用了催眠术，但他实力不济，还不足以拿下魁首，属下为了让他大放异彩……”
昆顿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天璇目光骇人：“继续说，没让你停。”
“于是，私自将血功传授给他，助他拿下了正道盟小辈比试的第一，获得龙凰传承机会。”
话音落下，全场寂然。
血功这种东西，在正道盟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正道修士，看见修血功的魔修一个个恨不得冲上去剥皮抽筋。
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选出来的龙凰传承人居然已经是个修血功的魔修……
恐怕此事没那么容易善了。
况且，若非是受了催眠术的影响，宇文烬本身愿不愿意学习血功也是一个问号。
多半不愿。
在场几人面色多少有些怪异，他们看向昆顿的眼神不知该如何形容。
苏衡张了张嘴，优美的家乡话就在嘴边，但碍于天璇在场，他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
不问旁人的意愿，强行将人改造为魔修，这不是强盗行为吗？
况且最后还放任宇文烬罹患狂症不管。
不管从哪种角度上看，苏衡都想指着他的鼻尖臭骂他一顿。
要不是天璇还没开口，今天他多少表演个舌战群雄。
苍佑将苏衡的反应看在眼中，默默搂过苏衡的肩膀，再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头。
苏衡：……
“我不是小孩子。”
“嗯。”
苏衡扯了扯嘴角，没继续说什么。
苍佑他嗯个鬼啊，根本就是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完全没有听进去！
算了，被师兄当小孩子对待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是师兄。
嗯，毕竟是苍佑……
天玑又往齐曜身后躲了躲，看向昆顿的眼神就像是小孩子在看大人们用来止小儿夜啼的怪物。
齐曜的表情变化极微，几乎看不出什么变化来。
裴阳的嘴角倒是肉眼可见的更垮了几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师兄弟既然虽然是伊莎贝拉手下的杀手，但更是沈青鹤的徒弟。
自幼耳濡目染，即便算不上是嫉恶如仇，也是格外善恶分明。
这种不顾人权的事情，昆顿做得属实不光彩。
即使是为了让宇文烬夺得头筹。
也不能够以为人好为借口做出这种事来。
天璇眸子微垂，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神，看不出他此刻喜怒。
但根据昆顿弯得越发贴近地面的腰和不断颤抖的身体不难看出天璇施加给自己这位眷属的威压又加了几分。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昆顿没有回话，又或者他浑身已经在天璇的威压下苦苦挣扎连开口说话的余力都没有。
“魔修行径。”
四个字从天璇嘴里吐出，落入昆顿耳中。
他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在这恐怖的威压之下失去清醒，但却仍旧对天璇所说的话感到疑惑。
魔修行径？可是……他们这些修血功的，不正是世人口中的魔修吗？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本就是魔修。”
“师尊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人的善恶并不那么贵单纯靠出身靠修行的功法来区分。”
天璇一边开口说话，一边抬脚，毫不留情，丝毫不给脸面地将昆顿的脑袋踩在了脚下。
然后弯身，开口再次说道：“就修行的功法而言，我们是魔修。”
“但从始自终，我教给眷属们的都不是所谓魔修会做的事。”
脚下用力，昆顿的半张脸嵌入了地底。
天璇本就烦躁的心情似乎已经变得更加不明媚，变尖的指甲和牙齿，以及逐渐被血光所覆盖的双眸都昭示着他格外生气。
“喂？是谁给你的权力瞒着我做这些事情？啊？”
“咔嗒——”“嘣——”
地面猛然开裂，蛛网一般的细纹以昆顿嵌入地面的半个头颅为中心点向外扩散。
天璇的诸位师弟们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心里默默给昆顿点了根烟。
连头都被嵌进了地里，昆顿自然没办法回话。
天璇的怒火一寸寸顺着心头往上蔓延，周身的气场越发恐怖起来，就在他发尾开始变得银白的一瞬间。
“啧。”
他颇为不爽地冷啧了一声，然后踹了昆顿的头一脚，浑身可怖气势收敛了几分。
昆顿被踹飞了十余丈，捂着胸口猛然咳出好几口血来。
纵使是身体素质过硬，恢复能力强横如他也一瞬间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但凡天璇那一脚再用些力，此刻他就得人首分离，甚至自己的头颅都会当场粉碎。
不敢怠慢，尚未缓过气来，昆顿就边压抑着猛烈的咳嗽边连滚带爬重新跪到天璇脚边。
“多谢始祖大人不杀之恩。”
天璇的语气阴沉得过分，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吃人的恶鬼：“带路，带我去看宇文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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