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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人弹劾他们也是通敌之人。
今年六月的天气炎热异常，但是身处政治中心的人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炎热，反而是感觉到了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寒冷。
西屿皇陷入昏迷，比上一次还要严重，所以一切政务都抓在了萧淮川的手上。
三皇子也曾试过和萧淮川对抗，可是都被萧淮川不痛不痒的反击了。
何广博下台之后，萧淮川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储君了。虽还是秦王，但是手上的权力直逼太子。
西屿皇没醒，萧淮川自然也没这个能力废除窦氏一品诰命夫人的封号，只能任由窦氏自己一个人在何府自生自灭。
于是，在一个晚上，白清朗造访了窦氏。
整个何府现在就只剩下窦氏一个人，被人伺候了几十年的窦氏，一朝自己动起手做菜，竟然无从下手。
窦氏一心想要救何广博和自己的孩子，可是何府外面有官兵守着，她根本没法踏出何府一步。
窦氏还是穿着那身诰命服装，站在正厅中的廊下，抬头看向空中的星星。
白清朗的身影从暗处出来的时候，窦氏还愣了好一会。
“夫人，别来无恙。”
瞧着白清朗，自然就想起了先丞相和他的妻子。
窦氏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何府落魄，无法招待丞相。不知丞相大人深夜造访，有何事？”
“自然是有一桩生意要和夫人谈。”
陈纪南从厅中搬出一张椅子，放在距离窦氏五步之外的距离。
白清朗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窦氏侧身看向他。
这位丞相大人她当然熟悉，他的蜕变她都看在眼里。
从当初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以自己瘦弱的肩膀扛起整个白府的兴旺，一路成长成令人害怕的丞相。
“是你干的。”窦氏好似全然明白过来了，“我家老爷根本就没有叛国，一切都是你捏造的。”
白清朗挑了挑眉，没有否认，但也没承认。
“如今证据确凿，何府上下难逃一死。夫人以为凭着自己一品诰命的身份，就能进宫面圣？”
他看出来了，他都看出来了。
一品诰命夫人有资格进宫面圣，哪怕她现在落魄，可只要有这个身份在，她就能进宫。
只要她可以进宫见到皇上，她相信一切都会有转圜之机。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现在连何府的大门都出不去。
“别做梦了，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出不去的。”
窦氏直直的看着白清朗的眼睛，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你是在报复。”窦氏肯定的说道，“十八年前的事情你全都知道了，对不对？这些年你隐忍不发，就是为了今天。以前的赵成木是你做的，长公主也是。你好狠的手段，居然能隐忍到现在。”
白清朗笑了一声，“是我做的，不应该吗？他们不应该付出代价吗？何广博不应该吗？你不应该吗？”
窦氏颤抖着手臂，看着白清朗仿佛在看一头恶狼，“十八年，知道真相还一直在效忠那个人，你又好的到哪去？看着他高坐在皇位上，你也不好受吧？”
“是，的确是不好受，我每天都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他拉下来。”白清朗眼眸漆黑，摸了摸自己的脸，“熬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把你们一一拉下来。现在就差你，我就能完成我的全部计划了。”
“差我？”窦氏冷然一笑，“我还有什么价值能让丞相大人惦记？”
“你当然有。”白清朗笑意不减，脸上的冷漠却是越发清晰。
“你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以死来状告当今皇帝，是最好的选择。”
看着白清朗眼底里的冷漠，窦氏活生生打了一个寒蝉，“你这么和我直说，是觉得我会同意？”
“你当然会同意了。”白清朗很肯定，“所以我才说和你谈一桩生意。”
“以你的死，还有状告当今皇帝，换你子女一条命，值吧？”
窦氏听到白清朗提到自己的子女，眸中一寒，狠狠的瞪着他。
“你不必如此。”白清朗好似没看到窦氏在瞪着他一样，直接站了起来。
“你知道通敌叛国，要被判什么罪，何广博，还有你的孩子都难逃一死。严重的，甚至还会被五马分尸。作为一个母亲，你怎么能忍心看着你的孩子被五马分尸？”
窦氏听到白清朗这么说，捂着自己的脸，泪水已经从指缝偷偷流掉。
“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保你孩子一命。这个我想对于夫人来说，不亏吧？”
窦氏凄然的笑声从喉间溢出，“不愧是只手遮天的丞相，能在那个人的监视下做到这地步，不愧是丞相。”
“听夫人的意思是，同意了？”白清朗让陈纪南将东西拿出来，陈纪南照做。
白清朗拿着一叠纸张来到窦氏面前，“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你的诰命身份很快就会被废除。你也会被打入刑部大牢，到时候你就一点机会都没了。”
“在宣布何广博处决的那一天早上，在官兵来抓你之前，拿着这些纸。会有人放你出府，你就拿着这些踏上城楼，敲响朝天鼓，说出十八年前的事情。”
“其余的，不必我教你了吧？”
窦氏拿过白清朗手上的纸，手心还在颤抖着。
她看到了这里面全都是赵成木和宁德长公主的供词，哈哈哈哈哈，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如今，她已无路可选。
等到西屿皇再醒过来的时候，似乎是已经有预感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召了相关的大臣还有亲王进宫陪守。
“传朕旨意。”西屿皇目光涣散，神情颓靡，“太子不堪其位，着废黜太子之位。秦王为国为民，可堪大任，着立为储君。”
“是。”
储君这话一出，就代表着若是西屿皇出了什么事，那就是萧淮川直接继位了。
“何广博通敌叛国，罪不可恕，株连九族。着除去窦氏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以同党罪一起论。”
西屿皇已经无比虚弱了，说完这些之后，就又陷入了昏睡。
而窦氏也就是在圣旨颁布出来的这一天早上，依旧是穿着自己诰命夫人的服饰，在白清朗的特意安排下，来到了城楼。
城楼上有一面巨大的朝天鼓，这朝天鼓只有天大冤情，状告皇族才会被用到。
而这朝天鼓已经有几十年未曾被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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