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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透过落地窗确定床上的人儿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登陆网址。
黑色的蓝牙耳机里传来手下的声音。
“主人。”
“北欧承情况如何？”顾苏问道，情绪没有起伏，眼眸之中却是夹杂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些许担忧。
“不清楚，washington所有的医院都没有他的入住记录。”
顾苏沉思。
不对劲。
他受了枪伤，不可能不去医院。
除非……
呵，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没事了，不用管他了。”
受点苦头也是可以的，毕竟六年前他做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人事。
虐不死他！
在顾苏结束视频通话的时候，床上的女孩睁开了眼睛，盯了眼阳台上顾苏后，转身又闭上了眼。
m国暗夜基地。
北欧承呆呆注视着钱包里的照片，眉眼尽显温柔，仿佛时光静好。
是他和顾倾心的大头贴。
那是婚后一年的周年纪念日，二人去游乐园的时候，顾倾心硬拉着他去拍的。
当时他还嫌弃幼稚，顾倾心撒娇卖萌他才愿意配合。
不曾想，这张唯一的合影，却成了他六年来的所有支柱。
“总裁，你该休息了。”
陆齐原不敢打算破坏这静好的氛围，但想到总裁身上的伤，还是厚着头皮开了口。
“陆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北欧承连头都没有抬，脱口而出话让陆齐有些蒙。
什么样的人？
对于陆齐而言，北欧承是给了他新生的人，他愿意为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陆齐舔了舔唇，说道：“总裁，于我而言，是家人，最好的人。”
北欧承轻笑，“陆齐，现如今也只有你才会这样说了。”
他北欧承在别人的眼中，手段阴冷，为人狠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独裁者。
别人怕他恐惧他，甚至设计他。
曾经，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他却没有好好把握住。
他的耳边响起顾倾心温柔甜软的声音。
她说：“阿承，你是除了我的亲人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她说：“阿承，谢谢你，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世界尽头。”
她还说：“我会试着爱你。”
真可惜。
真遗憾。
我爱你三个字他再也无法从她的口中听见了。
“总裁，你可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夫人的，你们还来的及。”
陆齐实在不忍心看见北欧承失魂落魄的模样，出言劝说道。
他不该是这副模样的。
那个高高在上的海市的王，不应该颓废不堪。
北欧承把钱包合上，小心翼翼地放在手掌之中。
这是他入眠的神器。
他抬起垂着的头，眼神饱含忧伤自责，声音沙哑的说：“来不及了，我们走散了。”
他的顾顾不会原谅他的。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若是知道他当年的隐瞒的，只会更恨他。
恨他没有告诉她实情，恨他从未想过与她分担一切。
若是从头再来，他不会用利益来与她交换婚姻。
或许，他宁愿自己从未出现她的世界里。
“试一试，万一呢？”
万一，夫人知道实情改变心意了呢。
“万一，呵，我比这万一的概率还要了解她。”
以爱之名的伤害，依旧是伤害。
“总裁，睡吧。”
陆齐也是无话再说。
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是一个局外人。
一个见证了他们美好欢爱，再到支离破碎的局外人。
“嗯。”
北欧承躺在床上，手里的钱包拽的紧紧的。
还好，他还有能怀念的东西。
陆齐给他拉好被角，转身走开。
在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他还是多嘴说了话。
“总裁，你已经好久没有服药了，若你再这样折腾下去病情复发，就是有十个萧先生也救不了你。”
要不是萧叙医术了得，北欧承早就死在了六年前。
“总裁，你没有第三条命了。”
照着北欧承这样的情况，恶性脑瘤复发的可能性比正常年数的概率还要高。
顾倾心刚洗好澡，穿了件真丝睡衣，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象。
那是城堡里的一片林地，大晚上看着有些阴阴森森。
顾倾心披了件外套便下了楼，赤脚往林地里走去。
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在柔软的草地上，形成点点光斑。
她心情烦恼的时候，就喜欢来这里待上许久，哪怕是深夜。
有时候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心理疾病，正常人谁会大半夜喜欢来这种压抑的地方。
对她来说，这片林地仿佛是她心灵的慰藉之地，是另一个家，属于另一个顾倾心的家。
脚踩过的每一处，她的心空荡荡，她不由觉得似乎丢失掉了什么东西。
但她记不起来。
顾倾心想，或许是她喜欢这种安静诡异的氛围，却又觉着有些孤独所以产生的错觉吧。
她借着散落微弱的月光，找到一处平坦的草地，缓缓坐下。
膝盖上的结痂的伤疤摸起来有些硌手。
伤口划的太长，看起来像一条幼小的蜈蚣，没有脚的那种。
“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
很想！
她声音微颤，带着哭腔，“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未能承欢膝下。
都说去世的人最后会化成星星守护他们爱的人，所以我现在抬头，就能看见你们了。
最亮的那两颗，是吧。
爸爸，那个人为我挡了一枪，不知是死是活。
他活该，毕竟，他曾经伤我至深。
没关系，我与他，早就走散了。”
是啊，早就散了。
现在不过是破碎的镜子罢了。
顾倾心不是傻白甜，这六年来，她动手查过那些事情，顾家经济危机，顾父的逝世，跟北欧承毫无关系。
唯独宫南琪害死她母亲，没有被判死刑的那件事真真切切出北欧承之手。
昔日与他的恩爱，再到后来他毫不留情的决绝，一幕幕恍如过山车一般。
即使北欧承不是事情的主导者，但凭他为杀人犯洗脱罪名，狠心抛弃他们的孩子这两件事，顾倾心便无法原谅他。
那是人命，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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