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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乌云密布,天空阴沉沉,令人昏昏欲睡。
“宋冰邻。”
宋冰邻回头看向站在院门处的纪言洛,淡淡慵懒颔首:“怎么了?还有话想说?”
纪言洛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低垂下眼帘,风吹拂过他的发丝和衣袖,令他看上去如文竹一般清秀且单薄。
“对不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对不起,可他就是想说。
宋冰邻笑了,还是从小路走回到他的面前。
她抬手很轻柔的摩挲过他的面庞:“你永远都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面对我,你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
纪言洛的泪珠不自觉含在眼眶里,不愿掉下:“我为了努力读书,确实想跟你断掉联系的。你难道就不生气吗?”
宋冰邻笑着摇摇头,抬指挑过他的下巴。
看着他眼含泪光的样子,她眼中的温柔仿佛能将人融化一般。
“多大了,还这么爱哭?”她指尖拭去他的泪。
纪言洛躲开目光:“我才没有哭。我只是……被风吹到了眼睛。”
“好,只是被风吹到了眼睛。”宋冰邻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永远不要在乎任何人的想法,包括我的。你只要知道你自己想要什么,这就够了。”
至于她的想法,她会不会生气,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他自己想要什么。
人总要先为自己而活,先满足自己的追求,才能再去考虑如何爱别人。不然,爱别人胜过于爱自己,是会累的。
宋冰邻要走时。
纪言洛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胳膊。
尽管她没表现什么,但他却细心看见她眉心蹙了一下。
纪言洛心惊,连忙拦住她:“你受伤了对吗?”昨天她带领大家去灭火,是不是被烫到哪里了?
宋冰邻将受伤的右臂背在后身:“只是小伤,无碍。你应该要去学习了。”
果然。
纪言洛也管不了学习不学习的了,拽着她的手腕去到自己房间:“我给你上药,你受伤这件事伯父知道吗?你估计也不会让他知道吧,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就算她自己受伤了,也会默默且随意的忽视掉。
可她明明对他这么好,却对她自己如此不上心。她一点也不成熟,一点也不懂得爱护自己。
纪言洛拉着宋冰邻进到纪家小院后。
纪母将两人给拦下了,纪母面色不善,锐利看着纪言洛:“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在任何无用人身上浪费时间?纪言洛,你究竟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纪言洛无奈:“娘亲,宋冰邻她胳膊受伤了,我要给她上药。”
“她受伤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进房间学习。”纪母冷笑着看向宋冰邻:“没想到姑娘还有如此手段,是想用苦肉计来收买我儿子是吗?”
“是。”宋冰邻站在纪母面前,气势要比纪母强上许多,压迫感无形蔓延:“就算我用苦肉计又如何?您管得了我?”
不等纪母说什么。
纪言洛说:“她管不了。”
纪言洛让家中丫鬟拿药膏进房间,他握着宋冰邻绕过纪母,便要进房间。
纪母当然管不了,这是他的事,他要照顾宋冰邻,跟纪母又有何关系。
纪母愤怒:“纪言洛!你若是敢这般放肆,就给我滚出纪家!”
纪言洛停下了步伐。
宋冰邻微微挑眉,纪母的脾气这般暴躁?她确实没想到。纪母看起来分明是个柔弱的才女。那么,接下来纪言洛应该会很为难吧。
但纪言洛只是沉眸,转过身看向纪母:“您确定要撵我走么。”
纪母眼皮都颤了一下,却为了面子咬牙道:“你敢走一个试试。”
试试就试试。
纪言洛冷笑,他本也不是所谓的乖孩子,他认真读书也并不是因为父母的要求,是因为他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这一点,跟任何人都无关。任何人也别想管他。
纪言洛点头:“好。”
他牵过宋冰邻的手,往外走。
宋冰邻也没想到纪言洛当真能做出这种举动来,她深深看着他,但没多说什么。
在房间内躲着看戏的纪敏见此,没有丝毫意外:“我的娘亲啊,咱家人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吗?纪言洛跟您一样,都独立自主的很,您硬管肯定会出事啊。”
纪言洛在这一方面跟宋冰邻很像,他做的决定,任何人都别轻易插手或者阻止。
不然,后果就会像现在这样无法挽回。
纪言洛带宋冰邻离开纪家后。
他没有丝毫彷徨紧张,相反他依旧平和轻松。
他看向宋父家的方向:“去伯父家里吧,伯父家中应该还有药能用。”
宋冰邻似笑非笑看着他,反手握过他的手腕,将他拉回到自己身边来。
“傻不傻?何至于为了这么点小事,跟你自己的娘亲闹掰?”
纪言洛垂眸冷道:“不是小事。”
他认真抬头看向她,一字一句道,“你受伤了,所以不是小事。你本来就不会照顾自己,如果我又因为母亲一句话就忽略你,抛弃你。那你该怎么办?”
说着说着,他眼眶再度红了起来,但眼中的认真始终没有散下。
他说,“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不再说别的,他就跟赌气一样拽着她的手,往宋父暂住的地方走去。
宋冰邻看着他执拗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口也荡起莫名的感动。
是了。
遇到他以后,她就不再是一个人。
她还有他。
在宋父家,他用药膏给她仔细清理了伤口。
她随随便便应付的伤口,都有点要溃烂的痕迹。
纪言洛因此生气,他沉眸一言不发为她弄着伤口,脸色的阴沉不言而喻。
宋冰邻都意外他此刻的怒火,忍不住笑了:“你这么生气作何?只是小伤口而已。”
纪言洛抬眸狠狠瞪了她一眼。
宋冰邻竟不敢再说话。
好吧,她错了,都听他的。
纪言洛给她处理完伤口后,绷着冷脸:“我若真跟你断掉联系,你以后是不是还要继续这样敷衍自己的活着?受伤了也不好好处理,随意弄一弄就完事?”
不给宋冰邻说话的机会。
他让她把肩膀露出来:“给我看看你肩膀上的伤,伯父说你一直肩抗那么重的木头,肩膀上全是伤,你都有好好处理过那些伤吗?你就不怕伤口溃烂,烂死你?”
这话说的,真狠。
宋冰邻笑着,还算听话的将肩膀露出:“就算有伤也没事了,现在肩膀上都是茧子,不会再痛。”
她的肩膀微微有点变型,因为经常扛木头,骨骼形状明显异常。
更别说她皮肤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尽管伤口疤痕上已经覆盖茧子。
纪言洛失去了力气,心口很痛很累,甚至都不敢触碰她的肩膀,怕她会疼:“你这样,我要如何放心学习赶考与你断联?”
片刻后,他抬头看她,“不如。你跟我一起进京。我们先成婚,然后你陪我一起赶考。”
这次轮到宋冰邻怔愣了。
他刚才说……成亲?这孩子,还真是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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