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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
萧歌带着盖头，坐在床上，安静低着头，竟有几分小媳妇的姿态。
宋冰邻见此心尖不知为何颤了颤，她捂唇轻咳。
有病也没事，她觉得，她可以陪他好好治疗。
萧歌启唇：“大人不准备帮属下掀盖头么？”
“你……自己不能掀？”
“盖头本就是要妻主掀开的，岂有我动手之礼。”
忘记了，萧歌是个钻牛角的脑袋，对规矩格外看重。
宋冰邻叹气，拿起一边的长杆，将他的盖头给撩开：“说你讲规矩，你确实很讲，但说你不讲规矩你也确实太无礼了。怎能半路将黄良给换了下去？”
红婚袍衬托的男子面部格外深邃柔和。
萧歌缓缓抬眸看向她，异样的美感传来，特别是那双眼睛好似能蛊惑人心一般，宛若黑洞。
他问：“你不高兴与你成亲的人是我？”
“也没有。”
“那便是可惜与你成亲之人，不是黄良？”萧歌指尖轻轻挑开稍紧的衣领，漫不经心问着宋冰邻。
宋冰邻靠在床边，复杂的看着他：“你说的这两句话，难道不是同一个意思？”
“呵。”萧歌不知情绪的低笑，让宋冰邻凝眉。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萧歌很危险。
虽然他本身性格就不怎么安全。
萧歌唇角勾着不明的弧度，微微的戾气萦绕在他的气场，可偏偏他长得又实在好看，令人对他产生不了惧意。
他似慵懒继续问：“我和黄良谁来与你成亲都可。那皇上呢？若是皇上坐在此处与大人要洞房花烛，大人可愿意？”
他笑意越发深，看着她的目光也越发诡魅，“或者，坐在这里的人也可以换成是陆镇南。再或者，你把我们都收入囊中岂不美哉？”
“……”她现在大概率可以确定，萧歌是真疯了。
她捂额，“有你一个就够了，我要那么多男人作何？养狗都没有这么养的。”
萧歌顿了顿，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暧昧的话语钻入他的耳中，让他耳下红了红。
他低低哼了一声，侧过头去不看她：“好话谁不会说。你方才还遗憾我不是黄良。”
“这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嫁给我的？”宋冰邻实在是受不了他的阴阳怪气，走到他面前，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太阳穴：“你当真是被好胜心给蒙蔽住了理智。”
好胜心？为何不是嫉妒心。
萧歌：“我没有。”
“你有。你现在只是表现的一副很嫉妒其他男人的样子，实则，你只是在恐惧你的身份地位卑微，比不上他们而已。”宋冰邻叹气，蹲下身：“我知晓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不想比他人弱而已。”
他想与那些人一较高下，可皇上万人之上，陆镇南身份高贵，黄良甘心做她的属下，只有他自己，想要变强却永远都不可能比皇上强。
想要认命，可偏偏他又太过好胜。
他自知他在背景上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便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误以为只要能够得到她的欢心，他就可以赢得了旁人，他就不会这般卑微。
萧歌愣了愣，下意识否认：“不是这样的。”
宋冰邻笑笑，抬头看着他：“那是怎样？是你真心喜欢我？为何喜欢我？我们总共没见过几面，相处甚少，你怎么就突然对我爱得如此热烈？”
萧歌眼中染上了迷茫。
不是爱吗。他一直隐隐不舒服的情绪原来也不是嫉妒，而是自卑吗？
宋冰邻抬手抚了抚他的脸，弯唇：“不过不管怎么样，你已与我拜堂成亲，便是我的夫婿了。要不要走个仪式，喝个酒？”
萧歌沉默。
宋冰邻拿来两个杯子递给他一个：“你不是在意仪式？在意婚姻？那便认真对待一下，有头有尾的结束掉今天。”
萧歌双手握着酒杯，眼眶莫名泛红。
她都记得。
记得他的执着，记得他的信仰。
宋冰邻都准备好跟他喝交杯酒了，他却沉默在那里。
宋冰邻说：“你不喝，那我自己喝了？”
只听片刻后，萧歌启唇说：“我受伤了，不能喝酒。”
萧歌，傲气孑然一身，一板一眼决不允许自己变得脆弱。
就是这样的他，此刻在示弱，在说他受伤了。
萧歌也不知他为何会变这样，可他便是想听她说上更多温柔的话来哄自己，他渴求她更多的理解和包容。
可能这不是爱，可能他依旧自卑嫉妒他人。
但，他依旧贪婪的想要汲取她给的这片刻温暖，第一次给他的温暖。
宋冰邻收回酒：“怪不得一直隐隐闻到有血腥味，怎么受伤的？哪里受伤了？”
萧歌垂下头，发丝轻轻遮挡住他的眼睛：“被师父杖责了五十下，练武之人本不会将此当回事，但师父又让我接连扎马步三日，日夜未眠，伤口恐发炎了。”
宋冰邻光是听着就觉得疼，抬指扔出两个石子，轻而易举将黄良和缕灵的穴位给解开。
两人迷迷糊糊从地上醒来，就听见宋冰邻下令：“去把刘大夫叫来。”
萧歌握住她的手腕，摇头：“这样不好，大人大婚之日请大夫进门，旁人听见该说闲话了。”
宋冰邻又不在乎这个。
但萧歌看着她的目光含着几分请求，她一时之间倒是拒绝不了。
“……好吧，缕灵把药箱拿来，我给萧公子上药。”
黄良和缕灵见此，便知晓没他们二人什么事儿了，没多嘴，安静离开。
离开后，缕灵便偷偷跟黄良说：“大人怕不是要栽在萧歌身上。”
“也未必是坏事，也只有萧歌敢管大人，且大人还能听上几句。”黄良已经不在意他被萧歌扔下轿子这件事了。
都是男人，黄良能读不懂萧歌那点心思？算了算了，就像是萧歌说的，他们都是自家兄弟，就不斤斤计较了。
婚房内。
宋冰邻将萧歌的婚服给脱下，露出他满是伤痕的后背。
还行，没发炎。
“你体质不错，正常人被这么祸害，不死也得高烧。”
萧歌垂着眼帘，平静的看上去很乖巧：“嗯。”
宋冰邻叹气：“这事儿我就不给你报仇了，我懒得跟我父亲聊天。总之你已经是我夫婿，以后住在我府上，我父亲也不能拿你怎样。”
萧歌无声攥拳，眼底染上晦暗不明，而后勾勾唇角：“好。”
本身，他的仇，也应该他自己报的。
他不会放过瞧不起他的人，他也绝不允许自己依旧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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