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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到了下一片河滩，黑瞎子感觉自己似乎被张起灵从水里捞了起来。
身后的张海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还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黑瞎子懒得跟他计较。
三人刚刚上岸，就听到了一声更大的雷响。
黑瞎子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这样的程度，他真的快要聋了。
可是在这声雷响后，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点点光亮，他似乎又能够看到了。
可下一秒，等雷响结束，他的视野里再次一片漆黑。
又是一阵雷鸣，黑瞎子抓着这个机会看向了远处，在岩层里倒挂着一个巨大的青铜器，往上看去，能够看到一个身影。
几乎不用猜测，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张海赆。
此时的张海赆站在青铜器上，面容隐藏在一片黑暗中，他有些看不清，但是他可以确定，张海赆的身上在往外渗着血。
血流遍了青铜器，他听到了张海侠的惊呼声：“海赆姐！”
一旁的张起灵也有了动作，他似乎在朝着张海赆的方向移动，可就在这时又是几道接踵而来的雷鸣。
巨大的声音让三人的脑袋一阵眩晕，一道又一道，黑瞎子能够感受到身后的东西似乎正在和他的身体剥离开来。
...
就在这时，他能够感受到有人在靠近。
浓烈的血腥味中还带着张海赆身上特有的味道。
几乎可以说是冰凉的手覆盖在了他的脖颈处，粘腻的触感让黑瞎子心脏猛然一缩。
就在这时，一道无比巨大的雷鸣响起。
他感受到后脖颈一松，眼前再次恢复了光亮。
张海赆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身上的衣服完全被血液染透，眼里，嘴边也全部是血。
黑瞎子下意识的要抱住张海赆，可是张海赆却直接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抬头看去，真正的张海赆还在青铜器上。
黑瞎子跑了过去，在张起灵的借力下，他爬上了青铜器。
粘稠的血液不断往下滴落，黑瞎子从青铜器上把张海赆抱了下来。
张海赆的脸上早已经没了半点血色，手腕和腹部是狰狞的伤口，很明显是张海赆自己用五指剑割的。
张起灵走了过来，眉头轻轻蹙起。
“先离开。”
转头看去，河滩上已经站满了女皮俑。
只不过诡异的是，这些女皮俑并没有攻击几人的意思，反而缠绕起来，最终组成了一艘人皮船。
没有犹豫，黑瞎子抱着张海赆上了船。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皮俑竟然逆流而上，等几人走远，原先河滩上的青铜器突然破裂。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空间，水底下的人皮俑似乎得到了解脱，一个个化为了粉尘消散在了水中。
整条地下河如同一条泛着银光的银河，黑瞎子看得眼睛疼。
终于重新回到了下来的地方，解雨臣果然在上面接应几人。
站在上面的解雨臣自然也看到了那宛若银河带的地下河，心中暗暗惊讶。
那条河似乎没有尽头，通往更深的地方。
难道，极海的尽头真的和地府的忘川相接吗？
...
解雨臣是个极其细心的人，再来的时候就直接准备了一支不错的医疗团队，几人都受了伤，尤其耳朵。
当然受伤最重的是张海赆，她的血几乎流干，已经陷入了休克的状态，按照常理来说本该不能坚持这么久。
可张家每个人都是怪胎，流了这么多血，却还存着一口气等到黑瞎子来，倒是真的神奇。
张海赆昏迷了很久，一直没有醒过来的意思，解雨臣打算转回国内的医院继续治疗，黑瞎子没有拒绝。
...
张海赆醒来时已经深秋了，北京的深秋有些冷，有了结霜的架势，张海赆就这样坐在窗边看着雾蒙蒙的外面。
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黑瞎子就陪在她身边，从雷城出来以后，张海赆就格外沉默，黑瞎子知道，他的那个想法没错。
握住了张海赆冰凉的手。
“想吃什么？”
张海赆轻轻摇头，现在的她吃任何食物都是在给身体增加负担，每日就靠着葡萄糖提供基本的能量。
“老齐，我想去一趟柏林。”
最后三个月，她并不想在医院待着。
“去你大爷，给我在医院好好待着。”
正推门进来的张海楼听到张海赆的声音忍不住骂了一句。
张海赆微微偏头，瞥了眼张海楼，她很累，累到连和张海楼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要是换做以前，张海赆会直接打一顿。
张海赆重新躺回床上。
“有事吗？”张海赆连眼皮都懒得抬。
“我会找到董灿，说不定他有法子救你。”
张海赆抬了抬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眼张海楼。
“没必要。”
张海楼有些着急：“什么叫没必要，你要死了，张海赆你知道吗？你才活多久，你就要死了。”
张海赆觉得聒噪，看了眼黑瞎子：“打出去。”
...
最后张海楼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病房，张海赆抬了抬头，看着黑瞎子，唇角轻轻扬起。
“老齐，你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吗？我不舒服。”
黑瞎子笑了笑：“好。”
...
张海楼站在病房外，默默的看着两人安静的待着，他想要救张海赆，干娘已经死了，他不能再看着张海赆死。
他刚刚转身就看到了张海侠。
“虾仔，有董灿的消息了吗？”
其实找董灿，张海楼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他和干娘一样大，干娘都走了，那董灿还会活着吗？
张海侠摇头，随即问道：“海赆姐怎么样了？”
“那白痴女人，还想出去浪呢！”
张海侠凑近了病房，透过玻璃，张海赆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样子，让他格外揪心。
最终，张海侠也没有推开病房门，而是带着张海楼离开了医院。
两个大男人走在深秋的大街上，周围是枯黄的落叶，偶尔吹起一阵风，带动几片落叶，也带动他们的衣摆。
...
张海侠和张海楼第一次见到张海赆也是在深秋，厦门的深秋不像北京这么冷。
他俩都不是张家人，只是干娘看他们资质不错又可怜，收下的，像他们这样的孩子很多，但张海赆是个例外。
张海赆不是这些孩子重年纪最大的，但却是本事最大的。
见面时，张海赆不过十岁，但说话做事身手都要甩他们几条街，或许正如干娘说的那样，他们资质不错，所以张海赆对他们格外上心。
相比于他们，张海赆要做的事情就很多了，每年冬天，张海赆都会被干娘带去北方，当时他们并不清楚是为什么，直到知道了张家的存在。
他们才明白原来张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张家还有这么多和他们一样的孩子。
...
张海楼是个爱说话的，所以经常跟张海赆斗嘴，两人经常不对付，小打小闹是常态，渐渐的，张海楼格外喜欢张海赆这个家伙。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十分在意。
张海侠对张海赆的态度和对干娘的态度差不多，都是听话，沉默，思考她们需要什么，然后尽自己的力量去争取。
而马六甲那件事后，张海侠却格外喜欢张海赆，虽然有着崇拜的成分，但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喜欢。
只不过，张海赆看上了那个来历不明的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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