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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赆指着地上碎玻璃。“把这些东西打扫干净。”
胖子去厨房做饭，吴邪在客厅陪着张海赆看着电视，张海楼和张海客两人坐在彼此的对面，互相看不对眼。
张海赆实在奇怪，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因为印象中，两人并不熟悉。
看着电视，张海赆的脑袋又开始晕乎乎的，脑袋一偏，竟然倒在一边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又回到了卧室，天已经亮了起来，似乎是到第二天了。
天气不错，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张海赆看得有些不真实。
就在张海赆盯着阳光发呆时，门被推开了，黑瞎子走了进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解雨臣。
张海赆知道，昨晚黑瞎子应该是带着张起灵去找解雨臣了。
至于目的，应该和她的病有关。
...
“我不想折腾了。”张海赆拒绝，把脑袋埋入了被子里。
她真的很累，这段时间，她就想安安静静的待着，什么也不想。
她的身体，她最清楚。
没有人强迫她，解雨臣离开了，带着门外的那支医疗队。
...
张海赆过的浑浑噩噩，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这让黑瞎子格外担心，但是在碰上张海赆醒着时，也会露出故作轻松的笑容。
每次张海赆醒来，黑瞎子都会问她想吃什么，但得到的答案永远是不用。
...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张海赆的身体越发虚弱了，但却不再嗜睡，因为身体的疼痛早就让她睡不着。
她只能死死咬着牙忍着，额头上满是细汗。
黑瞎子看得心惊，只能叫来医生给张海赆打吗啡。
疼痛得到了缓解，张海赆才能安稳入睡。
可是随着次数的增多，药的效果也就没那么明显了，张海赆只能继续忍着。
...
北京城下起了大雪，张海赆就坐在院子里，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其实毯子并没有用，因为她早就感知不到温度。
心跳跳的越发慢了，张海赆只觉得格外疲惫。
这段时间，她早就疼得麻木，没有了知觉。
黑瞎子走了过来，温热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双肩，张海赆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还记得去滑雪的那年吗？你第一次滑雪就这么厉害，真是让人佩服。”
张海赆扯了扯唇角：“是啊，我很少输的。”
黑瞎子缓缓蹲了下来，带着墨镜的眼睛看着张海赆。
“阿赆，这一次也别输好吗？”
“好。”张海赆说着，伸手抚摸着黑瞎子的脑袋。
冰凉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黑瞎子将脑袋放在她的腿上。
“我们去医院。”
张海赆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医院吗？
更加剧烈的疼痛从胸口处传来，张海赆疼的几乎晕厥，她以为她早就适应了那个疼痛等级，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那只是个开始。
...
医院的病床上，张海赆麻木的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她能够感受冰凉液体注入血管，她现在的身体，药水都比血液多吧？
唇瓣已经苍白，现在的她只要合上双眼，那就和尸体无异。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张海琪，那个宛若精灵一样的女人。
猛地起身，她推开了正在给她注射的医生。
所有人来不及反应，张海赆已经离开了医院，此时的张海赆身体似乎恢复到了巅峰时期，就连黑瞎子也差点没追上。
只穿着病号服的张海赆赤脚在雪地中奔跑，很多年前，她似乎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是什么时候呢？她的记忆逐渐模糊，眼前的景物也逐渐模糊。
身后的人抱住了自己。
“不是说好要赢过我的吗？”
黑瞎子的声音是颤抖的。
张海赆转过身，抱住了黑瞎子，张开口，狠狠咬了一口黑瞎子。
黑瞎子不说一句话，默默的承受着，他知道，这样的痛连张海赆遭受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老齐，别忘了我。”
缓缓松口，张海赆抬眸看着黑瞎子，唇角轻轻勾着，可眼里却是带着泪花。
张海赆一生就哭过两次，一次是母亲死的时候，一次是现在。
泪水滑落，张海赆缓缓闭上了眼。
...
最后几天的时间，黑瞎子尊重张海赆的选择，没再去医院。
他们就在小院子里待着。
张起灵来的那天，张海赆刚刚醒。
他坐在张海赆身边，张海赆早就没了往日的神采。
“别来了，回去吧。”
她是个要强的人，不太喜欢太多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张起灵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
最后，将一把糖果放在了张海赆的手里，转身离开了。
张海赆剥开糖纸，放了一颗在嘴里。
没有任何味道，又或者说，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所有感官。
...
今天出了会儿太阳，张海赆就坐在院子里，默默的看着那棵已经枯死的花。
黑瞎子的院子里种了一棵荼蘼花，每年夏季的时候都开的很好，可是今年却开败了，黑瞎子原本是想重新移植一棵的，可是却被张海赆阻止了。
“做事，要有始有终才好，就让它在这里吧。”
是啊，做事要有始有终，可感情却是无疾而终。
...
“老齐，我想听你拉小提琴。”
“好。”
...
悠扬的小提琴声，让张海赆仿佛又回到了那艘轮船上。
合上了双眼，她很累，太累了。
手中的糖全部落到了地上，黑瞎子没有停下拉小提琴，他就站在那里，一首接着一首，直到按着琴弦的手指流出血，他也没停下。
鲜红的血落在了地上，染红了地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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