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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八卦：“你说，这沈老爷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就这么舍得把她给嫁了！这谁要是嫁给了她.啊呸呸！这谁家要是娶了她，那岂不是娶了个聚宝盆？指着她马上就可以飞黄腾达，发大财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我听说对家也是名门来着，好像，好像姓，姓什么来着。”
沈音虞要嫁人的消息不胫而走，自街上回府的路上她听了一路关于自己的八卦，有好有坏，听得她头疼不已。
“爹，为什么人死了我还要嫁过去？”
沈音虞一把推开沈邱书房的门，将额上水滴一抹一甩，甩在了刚刚抬起头的沈邱脸上。
“你这是汗还是什么！？”
沈邱被惊的一个哆嗦，忙擦了擦脸，故作严肃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万千，女儿家不要总是行事如此鲁莽，不讲规矩，进屋要先敲门。”
“爹，您也就三天前和我说过一次。”
“是吗？”
沈邱嘴上装傻，可心里却暗暗叹气，他自幼把沈音虞当作男孩来教养，又是家中独子，所以从未过多约束过沈音虞的言行礼数，也就是在定下婚约那日起，才开始叮嘱起沈音虞行事说话要有个姑娘家模样，看来一时想要改过来，真的挺难。
“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我要嫁给个死人？”
“哎？怎么说话的？”沈邱皱眉道，“姑娘家说话要注意言辞！”
沈音虞同样皱了皱眉，示意没了耐心。
沈邱见状只好叹息道“你柳叔叔与我乃生死患难之交，那时候你娘还没有怀你，我独自行商路遇抢匪，要不是你柳叔叔正巧经过出手相助，救了我的性命，哪里还有你爹我，更哪里还有你这个...”
“爹，这个故事算上今天是第一百七三遍了。”
“你这个臭小子！”沈邱气的抓起桌上毛笔就扔，被沈音虞轻松躲过，他再次叹息，比方才更重一些。
“那时候我跟你柳叔叔便约定，将来若你是个男儿便娶了他的长女，若你是个女儿便嫁给他的次子，我们两家喜结为亲家，以此来加深我们之间的情谊”
“意思是，我就是个加深您和柳叔叔家感情的工具人？”
“你！”
见沈邱又要扔东西，沈音虞抢先几步上前按住沈邱的手，“可是爹您知道，我不想嫁人，我想继续跟着您行商。”
“胡说！”沈邱挣扎着想把手抽出，可没想到沈音虞的力气那么大，竟按得他动弹不得，他只好复又语重心长道：“女儿家到了年纪都是要成家的，你现在年纪也大了。”
“爹，我才十八。”
“你表妹十六就成婚了！”沈邱急的跺脚。
“你年纪再大点就嫁不出去了！”
“我嫁不出去更好，这样就可以一辈子跟着爹您了，我们继续行商，踏遍千山万水，岂不是更好？”沈音虞假笑着挽上沈邱的胳膊，佯装乖顺模样，沈邱有些无奈，他自是也舍不得这唯一的女儿，可成亲之事先不谈有约定在先，也是他这个作为父亲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个世代作为女儿家嫁个好人家是光宗耀祖的唯一出路，纵使沈音虞有一身本领，可终归是女儿，是不会为人们所认可的。
“此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娘已经替你准备好了一切，明天就出发。”
忍痛推开沈音虞的手，沈邱第一次有些后悔自幼将她当作男儿来教养，沈音虞这伶牙俐嘴和倔强的脾气和少年时的他一摸一样。
看着沈音虞正准备离开的沮丧背影，沈邱问她：“你的未婚夫这么突然死了，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爹，您要我说实话吗？”
“说。”
“我觉得有点高兴。”
“你说什么？”
回到闺房的沈音虞又大哭了一场，她的泪还未抹净，有人便直接推了门进来。
来人是她的表妹，沈音虞记得上一次和表妹见面的时候还是她的大婚之日，今日一见，表妹好像比那时要胖了些，这肚子…
“姐姐看什么呢？”表妹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在沈音虞身旁坐下，“我有身孕啦。”
沈音虞吸了吸鼻子，言语间还有些哽咽：“这么快吗？”
“我都成婚多久了，哪还算得上快。”
表妹见沈音虞刚刚哭过，叹一口气拾起散落一地的账簿，这些账簿一直都是由沈音虞书写的，平日里沈音虞都保管的颇为谨慎，如今却这么随意的被丢散在地，看来沈音虞这一次是真的恼了。
表妹拂去纸面的灰尘，指尖顺着沈音虞的字迹摩挲，沈音虞的字迹提按分明，牵丝劲挺，单单就这些字都可见其才华，更何况那账簿记载的严明精确，条条分明，沈音虞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都是经商的奇才，可惜.…
可惜是个女儿身。
“姐姐若是个男人该多好啊。”表妹这般想着，便也直接说出了口，沈音虞闻言苦笑道：“我何尝不想呢，若我是个男人，便不用坐在这里哭了。”
“舅舅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若是姐姐的爹爹“你想都不要想。”
“哎呀，这不是我的玩笑话嘛”表妹转了转眼瞳孔，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她挽住沈音虞的胳膊在她耳旁小声道“不过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婚夫意外身亡也许对于你来说反而是个好事？”
“好事？”沈音虞有些不解。
“姐姐不是一直说着不想嫁人吗，如果这次因为未婚夫身亡不嫁，那么早晚还是会被舅舅许配给另一户人家，与其这样...”表妹向沈音虞又凑近了几分，贴着她的耳朵继续说道，“与其这样不如嫁给一个死人，守一辈子寡，这样以后姐姐都不用再担心嫁人了，兴许呀，还能为婆家挣得一块贞洁牌坊。”
“守寡？”
“对呀，守寡。”表妹笑道，“守寡听着可怜，可这不正如了姐姐的意吗，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可以管束着你，借着守寡的名义也再也不用担心被许配给别人，姐姐依旧是姐姐，只不过换了个人家生活而已，柳家乃名门望族，武将之后，我听闻柳老爷生性豁达，为人爽朗，柳夫人知书达理，温婉娴淑，况且你们两家交好，他们一定不会薄待了姐姐，姐姐在那里也许会更为自由呢？”
自由吗？。
表妹在沈音虞身旁又说了一堆，可真正打动沈音虞的只有“自由”二字。
如果一切真如表妹所说，也许嫁去柳家才是她现在唯一的出路。
她的志向是继续行商，踏遍千山万水，若不离家，怎会有机会。
告诉我爹，我愿意嫁了。”沈音虞咬了咬牙，做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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