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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个包袱中，似乎有着一股纸扎店熟悉的浆糊味。
唐桃抿了抿唇，正好他们走到了走廊，便指了指尽头，“你上回在走廊尽头可有看到什么？”
山易眯了眯眼，停下，“什么意思？你又去哪了？”
想起那双绣花鞋，山易的神情微微转冷，“那死过人，你还去。”
这样严肃的表情，唐桃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她并不害怕，这样的山易才最是生动。
思索了一下，唐桃没将自己看到绣花鞋的事说出去，“感觉挺可怜的，给买了一些纸钱，到时候一起烧给她。”
“与你无亲无故，你还帮着烧纸钱？”山易险些气笑了，他紧紧盯着眼前人，问了一个藏在心中的问题。
“在青山也是，在这也是，唐桃，是不是只要你觉得可怜的，你都要同情一番？”
看到她仍旧抱着那盆草，他便觉得牙酸。
“不是。”唐桃手忙脚乱拿出怀中的荷包，“我不是烂好心，陈宝一是无辜的。”
话音落下，手中花盆的草微微晃动，似乎在回应她。
唐桃：“我还带着龙鳞、姐姐给的纸人、宋大哥的符，不会出危险的。而且也不是同情她……”
只是因为昨夜她没伤害香竹被她碰上了才想烧点纸钱。
也不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惹得山易更加暴躁，他喉咙发紧，握紧了拳头，冷冷道，“所以我是顺便关心？”
在话落下后，他立即后悔了，但话如离弦的箭，收不回了。
少年深吸一口气，错开眼前人，大步朝着房间走去，但身后脚步声却紧紧跟着，直到他进了房间要关上房门，被那双小手一把按住，他停下来盯着她。
“这又是做什么？”他哂笑。
唐桃眨眨眼，她感觉到少年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我不是顺便关心你的。”
忽如其来的直白表达，掷地有声地落于他心间，让少年的心脏骤然紧缩。
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急速涌到胸前，并不断冲上脖颈、脸颊，烫得他慌了神。
“你在说什么！”
少女却对着他笑，“你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早就把你当成朋友了，怎会有什么顺便关心，对了，我忘记同你说了，我今日上街还买了点糖。”
“感觉接下来你们会很危险，我给你、姐姐还有宋大哥都买了，到时候你们遇到危险，可以吃一点充充饥。”
说完，她让山易等一下，便哒哒哒去了隔壁房间找自己买的东西了，徒留心口发麻的少年呆滞站在原地。
“聒噪极了……”
远比这要更加让人闹心的，应该是城北林宅了。
自昨夜玉姨娘回到院落，林员外就从安排在她那的丫鬟口中得知了玉姨娘的狼狈，他立刻就从床上弹起，去看自己心爱的女子。
结果到了院子，迎面而来的便是一根珠钗，差点没砸在他的脑门上，还好他灵活躲开了。
林员外进了门，先是看看供桌，松了口气，然后才看向换了衣服，正在生闷气的玉姨娘。
玉姨娘见到他，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哀怨地说了客房院落里的人不礼貌，她不过是请了柳仙去看看，结果将柳仙都惹恼了。
知晓前因后果后，林员外沉默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
只是一句却并未提及如何处理，玉姨娘愣住了，她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听到了柳仙（蛇仙）的话：“不该说的就闭嘴，你娘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玉姨娘听了，也不敢再出声了，所有的不甘只能自己咽下。
也是这一晚，让苏馨月和宋麒川在林宅中的待遇有了极大的变化，在第二日吃了丰盛的早餐后，玉姨娘还亲自来过问看风水一事全然不将昨夜之事放在心上。
院落中的苏馨月和宋麒川相互对视一眼，看来昨夜提点后，那柳仙虽有不甘，但还是将话听进，没有要报复的意思。
这态度就表明，林员外、玉姨娘，他们都希望他们二人能解决问题。
既然如此，两人也不客气借着看风水之名，对宅子展开全面调查。
当然，也为了柳仙说的那件事钓大鱼——大少爷院中的阵法一旦破坏，草人束缚之力就会降低，周珠珠便可能来报复，这鱼儿便是周珠珠。
走在林宅中，宋麒川问了身边一直跟着他们的李四郎，“林宅中，二姨娘遇到什么了？”
一开始跟着他们的人极多，宋麒川觉得行动起来不方便，就要了两个人跟着，最后就剩下自动请缨的李四郎和一个叫郑安平的男子。
郑安平不敢回复，他咽了咽，看向身边的李四郎。
李四郎早就收到管家舅舅的吩咐，他们问什么就答什么，“前些日子，二姨娘外出买了东西，回来就疯了。”
“疯了？”苏馨月看过去，漫不经心道：“怎么个疯法？”
虽然不知道管家舅舅为何说要回答他们，李四郎还是将自己知道地说出来，“是疯了，回来后，就抓着地上的蚯蚓吃，然后就开始说胡话，不是说自己要生了，就说自己要重新嫁人。”
说到这他打了一个寒战，没往下说了。
看出他似乎还有话未说尽，宋麒川干脆直勾勾盯着他看，看到他头皮发麻，小声说出了最后看到的，“后来二姨娘死了，没人愿意去收拾，我和他就去收拾了。”
提起这件事，郑安平便不自主发抖，他唇色发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让苏馨月更为好奇了。
“怎么？”
“我看到了。”郑安平咽了一下，左看看右瞧瞧，确认没人后才说出那个藏在心里的秘密，“二姨娘的肚子被纸扎撑破了！”
说完，两人瑟瑟发抖，不敢说什么了。
宋麒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上前拂了拂他们的肩，“没事，不是你们做的不要害怕，冤有头，鬼怪虽可怕，但却比不上人心。”
“人心？”李四郎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瞧，他壮了壮胆，轻声问：“宋公子，你们来宅中到底是为了何事？”
他隐隐觉得，眼前的两人，并不只是为了看风水才来的，加上玉姨娘态度的变化，足以证明，这偌大的林宅藏着足够多所谓的“人心可怕”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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