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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说了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后，山易抿唇，可怜兮兮道：“你不问点什么吗？”
“他，是你的仇人吗？”唐桃思索了良久，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要附身你的人？”
山易收起可怜的模样，直起腰板，惊疑不定，“你知道了。”
“我又不是傻子。”唐桃一脸得意，拉着他手，摸着手掌处细密的茧子，“你不与我说吗？”
少年沉默了半晌，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掌翻了过去，十指相扣。
回想起过去所有记忆，他不自觉的颤抖，被身边的少女一把扣住了手心，热源不断传输，让他逐渐镇定下来……
“在我四岁时，被付晓小卖出去后，是他将我带到白林村。”
白林村，是他噩梦的开始……
八岁的山易被绑在山神庙中，男人盯着他的脸垂涎地瞧，“等不了了，四年时间，该学的都学了，应该也会了。”
见山易乖巧得如同木偶，他笑出声来，双目里只有恶意与贪婪，“如不是那家伙跑了，我会遇到你吗？”
男人一把揪住男孩脑袋上凌乱的长发，将他按在地上跪了下去，似怜悯一般道：“要不是那只猫，你还不是最好的选择。”
说完，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期盼，冲着男孩的脑袋伸出手手掌按了上去。
他这是要抽出他的灵魂。
山易抬起头，直勾勾盯着他瞧，他的手指动了动，一下拉起一直埋在地上灰层之中的细线，将供桌打翻。
供桌上面的符纹被扣在地上，仪式就此截断。
男人震怒，似乎未曾想到，自己的木偶竟然也有反抗的一天。
男孩的左目之中不断有蓝色的蝴蝶飞出，恨意的火焰瞬间从他身上涌现。
男人握住自己被蓝色火焰吞噬的右手，恨恨地瞪他，“你，你在装傻，你知道……”
山易自然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扯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将手放到嘴的下方，对着他的方向，吹了一口。
蓝色的火焰瞬间裹住男人，山易趁机头也不回地跑出山神庙。
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夏天的风呼啸而过，蝉鸣不断充斥他的耳膜，他在白林山中跑了很久，瞧见了天空之中飞起的一个风筝。
那风筝就是白林村的方向，是他应该去的地方。
山易咬着牙，不断向前跑去，却不小心跌倒在地上。
此时一个黑影落在他的身后，他回头，眼中漫上了惊惧。
“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跑得掉吗？
山易被男人踹了一脚，他倒在地上，绝望地盯着天边那逐渐远去的风筝，伸出手来。
男人一脚踩了上去，他碾着他的手，顺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到了天边那只风筝。
“哼，到底还是小孩子，没有玩过这东西吧。”
山易不语，傻了一般直勾勾盯着那风筝看。
男人怀疑眼前的孩子已经傻了，蹙眉蹲下，准备查看一番，却不想才伸出去的手，一下被眼前的少年一把抓住。
他就像是一头野狼，凶狠无比地跃了上去，用手中磨尖的树枝插入他的脖颈。
男孩的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去死。”
肉体凡胎，终是抵挡不住那一击，他想着控制住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却不想反而被他给扳倒。
他闭上眼时，依旧可见他冷漠的神情。
薄情寡义，八字带煞，寡宿居多，孤辰之命。注定孤寡，注定狼狈一生，注定是属于他的。
“山易，我会再回来的！”
沈一的身体比起他们想来的要好上许多。
顾家宝煎好药端进来时候，沈一正好睁开眼。
他面容苍白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才与身旁少年对视一起。
“刚才的故事，都听到了？”山易披着一层阴影，坐在他床边，不冷不淡地问。
沈一苦笑一声，“你怎么知道？”
“你很早就醒来了。”
望着眼前的少年，沈一先是失笑一声，看了看周围，后才是收起以往的漫不经心，直勾勾地瞅着天花板上满墙的符文。
忽地听到少年的动静，看到他拿着一碗药递到他面前，“唐桃去给你熬鸡汤了，你把这个喝了。”
沈一艰难地爬起来，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又躺了回去。
“你想知道什么？”
他知道今日那人说的话太多了，山易一定有了猜测，这下子瞒不住了。
少年果然如他想的那样问了，“他是谁？”
“我师父。”沈一盯着床上挂着的风铃，露出嘲讽的笑意，“你知道满屋子的纸扎人是为谁准备的吗？”
山易不语。
“是为他准备的。”沈一抿唇，眉目浸透了愁，“我是他养大的，这些东西都是他教导的，而我就是他的替身，他所寻找的皮囊。”
沈一指了指床上的风铃，面露胆怯，“我逃了，很怕看到他的气息，那是我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中，只有我和他能够看到。”
气息，晦气？
山易的瞳孔微微一颤，寻求答案般抬起头来。
沈一侧头，仅仅盯着眼前的少年，“你身上的晦气就是他的气息。山易，我早就知道你将来，你想知道十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吗？”
十七年前，正好就是他的出生不久的时间。
“你知道什么？”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试探询问。
沈一就知道他会想知道，他每日夜里都能得到纸扎人的汇报，山易总是夜里出去，身上携带的晦气也越来越多。
少年在调查那些事，他想知道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些……
十七年前，是沈一从那个男人身边逃走的第三年，他正好十九，就躲在山林之中，满脸不安地等待那个人离开京都。
“在鱼骨山上，我遇到了鱼骨山的山神。”
沈一的目光拉长到了门口，他看到日头爬进了他的房间。
“那是一只长着麒麟尾的猫，它灵活地在树间跳跃，保护着鱼骨山的生灵，对我这个闯进领地的人，格外宽容。
我就这么在鱼骨山中躲藏了三年，直到士兵在山林中搜寻无望，火烧山林，我与所有动物一起逃难时，遇到了疲惫的山神。
山神为了守护山林，花了力量保护整个鱼骨山，不想那家伙趁机突袭。
那是我三年后再次见到他，彼时的他趁着山神体弱要他性命，我竭力护住后，才知道一个阴谋。”
沈一直勾勾盯着眼前的少年，伸出手指来，指着他的心口，“山神将一半的神力赠予你，而他要的是全部山神神力，以及你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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