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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辰乙!”山易愤怒喝了一声。
那怪物瞧着他,疯狂朝着他爬过来,在山易冲出房门后,它撞开房门,跟着一同爬了出来。
院子中的枫叶被它冲了起来,飘在天空中。
怪物咿咿呀呀地叫唤着,它盯着少年看,七个不同的脑袋,神态各异,但漆黑的双眼皆是对眼前人的贪婪。
“嘻嘻,发光的星星。”
在它们眼中,眼前的少年如同长夜星辰,占满视线,与记忆中那道声音重叠起来。
抓到了他,便能恢复正常,便能回到家。
多么大的诱惑,尽管他们已经忘记自己是谁。
少年握紧手中的唐刀,才想冲上去,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山宝,你知道吗?眼前这一切可都是人,你砍掉一只手,便意味着有人要失去一只手。”
“他们可都还活着呢。包括那丫鬟也还活着。你想救她吗?那就砍死这些还活着的人,救出她。”
人?那些还能是人吗?
少年恼火地冷喝一声:“闭嘴!”
男人并未被山易吓到,他继续笑着,声音里满是戏谑,“恨她呀?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还敢如此对你,你说是不是!”
山易提着唐刀冲了上去,他冲着眼前的东西划了上去,只是一下的功夫,便砍掉了一颗脑袋。
原本狰狞无比的脑袋,咕噜噜滚到枫树下,面朝着他,笑嘻嘻的。
“你杀了我。”那脑袋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少年的背影,苍白的双唇轻启,“你杀了人。”
少年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继续向前,将第二个脑袋砍了下来。
这次,脑袋咕噜噜滚到一边,以相同的动作说着不同的话:“在阎王那边,参你一笔。”
黏腻的血洒在他的身上,染红了他的双眸,他从一开始的愤恨,到后来渐渐麻木下来。
山易宛如失控的野兽,他提起的唐刀,在最后一颗脑袋被砍下的霎那,发出一声悲鸣,断了。
少年顷刻间,浑身一颤。
在换了唐刀的那一日,他还记得唐桃问的话:“山易,怎么换了唐刀。”
她又问:“短刀还你吧……”
他生气了,那是他给她短刀,决定送她了,怎么还能还回来。
看着少女可惜的模样,他终究没有发火拿回短刀……为什么买唐刀,因为它的名字,因为她的名字。
如今,先前的念想也断了。
山易怔愣了半晌,在听到脚步声赶来,他呼吸一滞,抿唇一言不发地踹开那断掉的刀尖,走到怪物的身体旁,慢慢将它剖开,抱出里面的人。
摸上付晓小的脖颈,山易得紧抿起的唇松开,他垂下眼眸,杀气腾腾地看向围墙上的人,想着终于能对付那人了,但看到时还是不免一惊。
“好玩吗?”男人问。
说是人,倒也不是,他只是一团漆黑的线团组成的影子,没有五官,漆黑一片。
是那人的影子!他入了陷阱。
怒火冲上脑,他咬着牙,拔出腰间的一把小刀,冲着黑影丢了出去。
刀子旋转着,眼见就要命中黑影,那家伙竟然灵敏地侧了一下身子,躲开了点,但山易只是借着刀子近他身的功夫抓住机会攻击他。
蓝色的火焰出现在黑影的身后,黑影似乎也没有想到,僵了一瞬,便被小刀划破了肩颈,而身后少年已经一手扎入他的胸口,掏出里头血淋淋且跳动的心脏。
“人心!”山易吓了一跳,手中的温热的心脏顿时落在墙上,滚落到了院子中。
黑影笑了出来,“嘻嘻,你说呢,山宝,你看看院子,你看看你杀的人。”
“你看你,竟然杀了人啊!”
杀了人……
满院猩红,胳膊腿脚,到处都是,还有七个双目紧闭的脑袋,以及被他放在中心的付晓小。
血的颜色,枫叶的颜色,几乎融为一体。
山易双目充血,握紧拳头,耳边那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你跑不掉,还记得那山吗?小猫儿还在等你,要是不来,就将那条半鱼也抓来好了……”
院子外头,吵吵嚷嚷,被人砍了一记手刀的三皇子领着一群人到了院落外头,他双目充血地看墙头上站着的少年,咆哮道:“抓住那人。”
墙头上的少年,微微侧了脸,星星点点的血像是梅花开在他脸上,诡谲又妖艳。
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双眸,让三皇子想起了皇宫之中的九五之尊。
“殿下,死、死人了!”
周围的士兵小厮,死死盯着院落中七零八落的断肢,两股战战,全然被恐惧所包裹。
这就是地狱!
三皇子亦是被吓了一跳,但眼下更焦急的是抓到那长相与他父皇有五分相似的人。要知道,他们兄弟几人,几乎所有都长得像生他们的妃嫔,最像他父皇的也只有宫中大皇子和小公主了……
可抬眼再看,那墙头上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
纸扎店中,古严和顾家宝如约而至,他们将鱼骨山的地图带来了。
“唐姑娘,怎么了?”古严送上地图,却见眼前的少女满脸呆滞,心不在焉。
少女抿唇,将图纸接了过去,满是愁容,这让顾家宝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走了几步,看了看四周的屋顶,未发现那抹身影后,关切地询问:“山易呢?”
“走了。”少女收回图纸,眼中尽是冷漠,“他自己一个人出去了。”
“出去?”本不该问这么多的,但顾家宝却着急了,“他去哪里了?”
唐桃摇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再看向外头,便听到甲胄摩擦渐渐清晰。
京都大街,能出现这种情况,基本都是大事,不然士兵是绝不对不会上街的。
古严几乎是肯定地踏前一步,将唐桃揽在身后。
顾家宝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言不发站在唐桃身侧。
那声音变得更大了些,盖住了街道上的吵嚷,然后停在了纸扎店外头。
“拿下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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