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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执看着似乎是一个柔弱少女的蕾塞，精神有些恍惚。
无论是那洁白的典雅衬衣还是那双温柔的紫罗兰色眼睛，都让李执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放松。
他低下眼睛，看着少女纤细的脖颈，可金属的拉环让那略微上翘的嘴角又垂了下来。
“我的教导是如此成功。”
李执黑色的眼睛转瞬之间黯淡了许多，他不由得感觉自己像个入戏的小丑。
蕾塞脖颈那黑色的系带上，一个银色的炸弹拉环正在闪着星星点点的光。李执那短暂的目光注视立刻引起了蕾塞的注意，她放下紫罗兰花束，好奇的目光看向李执：
“老师，您怎么了？”
“只是在观察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
李执不动声色地撒谎，这方面他比蕾塞更擅长。这个俄罗斯的女孩毕竟年龄不大，和他这种活了很久的人还有一定差距。
“不过对付那个日本小子也够格了。”
李执眨了眨眼睛，拿起风衣口袋处的直达日本的机票，绷着嘴角递给蕾塞：
“你该出发了。”
蕾塞眼神一闪，然后接过那张机票，仔细地打量着。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李执问道：
“老师，您要和我一起去吗？”
李执有些错愕，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身上黑色的风衣，用冷峻的声音说到：
“蕾塞，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蕾塞的眼神有些躲闪，但是她犹豫了一会儿，又一次开口:
“老师，您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李执转过身去，看着远处刮着凌冽寒风的冰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没有点燃就放到了嘴里，以一种闷闷地语气重复到：
“蕾塞，你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明白了，老师。”
蕾塞的眼神里的期待立马熄灭了，她把机票塞进黑色连衣裙和白色衬衣的夹层中，低着头走进了登机口。
这时候，在呼啸的寒风中，小雨变成了暴雪。蕾塞警觉地看了看远处，然后回头看了看神态自若的李执。
“走吧，这是另一个任务，不关你的事儿。”
李执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蕾塞点了点头，最后，在高高的飞机舱门处，她低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口袋里摸着打火机的李执，此时李执的黑色风衣在烈风中像挣扎的秃鹰。
然后蕾塞伸出右手，冲着李执打了个响指，一点火星从李执嘴里的香烟处迸发，微红的光芒在惨白的世界里显得这么显眼。
李执低下头，笑了笑，然后停住了找香烟的动作。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微弱的火星，裹了裹风衣，地下的影子和风衣融为一体，随后他消失在了原地。
蕾塞默默地看着李执的脚印逐渐被大雪覆盖，感受着因为孤独而冰凉的恐惧感，好像有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坐在所有座椅的暗处，蕾塞拿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鲨鱼牙，笑得没心没肺的黄毛男孩：
“电次，你是电锯人吗？真不幸。”
蕾塞拿手抚摸着那张照片，想到自己把这男孩收拾一顿，然后带回俄罗斯的情形，不由的笑出了声。
“到时候，我就能回家了吧。”
她眨了眨眼，尽力把眼角的余泪风干了，最后透过舷窗看了看，发现连机场都已经在风雪里不见，像花一样叹了一口气。
“暴雪恶魔……”
那架飞机终于消失在天际，带着炸弹魔人蕾塞前往了日本。
在很久之后，李执从一开始消失的地方显露出身形来，大雪压住了他那挣扎的风衣。似乎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离开过。
“你很喜欢欺骗。”
深邃的声音在李执的脑子里响起，与此同时，他身体四周的雪开始微微融化起来。
“闭嘴。”
李执把香烟扔在地上，踩了一脚，然后转身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机场外围走去。
在凌冽的风雪之中，李执把风衣的兜帽带上，让整张脸都被自然的阴影笼罩起来。
“暴雪恶魔向你的方向疾驰而来了。”
那深邃的声音没有放弃，兜帽里黑色的阴影漫溢出来，滴落在洁白的风雪上。
“我知道。我得在这里解决它。”
李执似乎已经和那黑暗融为了一体，他伸出右手，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按钮，然后拿出对讲机问道：
“罗素，机场里还有多少人？”
“……没有人了，暴雪里没人想坐飞机。”
罗素顿了顿，他尽力保持着声音的稳定，然后拿刀砍倒了一只正在靠近的雪人，有血从他银白的刀口处滑落。
“咳，都变成雪人了，对吗？”
李执在大雪里俯下身子，静静等候着。
此时那黑色的阴影迅速扩散到了全场，几乎每一片雪花下都有一片相同的阴影在静静的蛰伏。
“对……我已经布置好了，可以开始了。”
罗素把刀收回刀鞘，从已经被风雪灌满的机场大厅里爬了出来，他尽力不去想自己刚刚到底砍倒了多少人。
实际上，这个时节，是乘坐飞机旅游的旺季。
“希望蕾塞已经飞得够远了。”
李执闭着眼睛，感受着身体被冰冷撕扯着，只是一片麻木。他把对讲机放到口袋里，然后对着自己问道：
“我确认一下，暴雪恶魔是会痛的吧？”
“当然，它又不是你，忍不住的。”
那和李执扭在一起的阴影很不愉快地收缩了一下，随后解释道。
“那就行。”
李执慢慢地呼吸着，看着雪越下越大，心里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恐惧。
在几乎窒息的肺部疼痛感中，李执正在冷静地点数着这将是他为政府收容的第几只恶魔，如果达到了他心中预期的数目，他准备前往日本去见见自己的老朋友。
“第12只。”李执顿了顿，他觉得这个数目刚刚好，李执看看地上的阴影，询问到：
“你认为这个数目怎么样？苦痛恶魔。”
“早就够了，小李执，快去日本吧。”
苦痛恶魔闻言大喜，刹那间的疼痛感让李执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它迫不及待地贴近李执，却被他腾出一只手按回了地里。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日本的恶魔还不够格。”李执默默地掐住苦痛恶魔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回应道，“在最终的胜利之前，你还得和我一起活一阵子。”
“可四百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恶魔愤愤地抱怨了一句，随后从李执的指缝中融化，重新融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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