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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长舜却只有一句话，“欣欣来了吗？”
三叔把药和水放在桌上，“她不会来的。”
高烧烧断了仲长舜的思维，他闭着眼睛，固执地认为，只要像梦里一样虚弱重伤，欣欣就会来。
她会来的……
只是为什么，她还没有来？
梦里的欣欣明媚柔和，是他生命中所有的温暖。
可当仲长舜闭上眼睛，梦境却忽然变得阴暗幽冷。
“我不该死缠着你，不该挡你的青云路。我错了，我不闹了，不纠缠了，你让我走。你和向玫结婚吧……”
仲长舜心尖一颤。
欣欣在哭。
他想伸手捧起她的脸，面前的欣欣却忽然变得决绝冷漠，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然后擦身而过，眼中再没有他。
仲长舜心慌至极，想要去抓她的背影，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般，无论如何也无法挪动。
“欣欣！欣欣！”
向欣欣不回应他，一直朝前走，然后突然就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心口一阵抽痛。
仲长舜皱眉，闷哼一声，也没能从梦境中挣扎醒来……
他像是跌入海里，冰冷刺骨的海水将他吞没。
眼前渐有光亮。
白光散去，他才看清楚面前是一个小别墅，带着一个漂亮的小花园。
“所以你就打算把她关在这里？这算什么？你把她当什么？”
仲长舜诧异转头，看到面前的人是池正。
他听到自己说：“我没有办法。”
别墅的门打开了，欣欣从里面走了出来。
池正微怔，目光落在了向欣欣的身上，没再说话。
他察觉到了池正视线的变化，转过头，声音尽量温柔，“吵到你了？”
“你们在吵架吗？”
仲长舜笑着摇头，走到欣欣的面前，“没有，就是工作上的——”
池正骤然打断话音。
“向欣欣，你知不知道——”
“池正！”
仲长舜用更大的声音打断了他。
快步跑到向欣欣的身边，捂住了她的耳朵。
他的手在抖，身体也在抖，心也在抖。
他朝着池正说：“你不要再来这里。”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更大，还是心跳慌乱的声音更大。
绝不能让欣欣知道，绝不能！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高朋满座的订婚现场。
他挽着穿着小礼裙的向玫，站在人群的中央，举着高脚杯接受着别人的祝福。忽然，他心有所感，一抬眸就看到了面色发白的欣欣。
心跳漏拍，紧接着巨大的恐慌与不安将他包裹，缠紧，连呼吸都难以自控。
可他不能走。
他距离成功只差一步。
今天只是订婚宴，不是结婚，也不是登记。事成之后，他可以把向玫远远踹开。
仲长舜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淡漠得收回了视线。手中的酒杯和别人轻碰。
“叮——”
他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红酒入喉，也没有任何感觉。
冰冷，麻木。
订婚宴散场后，仲长舜以丢失物品为由，抽调了整个会场的监控。在监控里，他看到欣欣入场，看到她失魂落魄得离场，还差点在台阶上摔了一下。
他追随着监控里的她，发现欣欣在地下停车场被人绑走了。
他正要冲出去，就收到了另外一个噩耗。
向玫也被绑架了。
绑匪给出的营救地点有两个，见面时间却一致。
仲长舜再次面临了二选一的问题。
他转头望向监控室，默默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不可以！
闷雷般的声音在仲长舜头顶炸开，刻入骨髓中的悔意顷刻间席卷了他。他知道梦境里的自己要做什么，挣扎，呐喊，全都无济于事。
他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梦境里的自己说：“跟我去救小玫。”
梦境里的自己想，都到这一步了，绝不可以前功尽弃。
他救不了欣欣，可以让别人去。
他最信赖的好友——池正。
仲长舜在赶赴绑匪地点的车上给池正打了电话，告诉了池正地点。
“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池正声音很冷，隐隐压着火气。
“你让我去？”
仲长舜痛苦得闭了闭眼睛，如鲠在喉，半晌才说：“我相信你。”
池正挂断了电话。
营救向玫的行动很成功。她没受一点伤，但是吓坏了，扑到他的怀里，哭着说，都是她不好，连累了姐姐。
仲长舜抱着她的手发僵，心思全在手机上。
池正还没有给他电话。
他救出欣欣了吗？
这通电话，他等了许久，等到池正的一句，“向欣欣不见了。”
池正：“我赶到那里的时候，劫匪都已经被杀了。向欣欣不知道被谁带走了。”
仲长舜瞳孔微张，傻了。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世界的风口，难以言喻的冰冷寒风将他整个人都灌透。
“被带走了？”
“嗯。”
“那就是说，她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反复喃喃，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活着就好。
只要他足够有权势，只要向欣欣活着，就总能找到，总有机会。
为此，仲长舜加快了脚步。以向家为跳板，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他故意让自己忙起来。只要忙起来，就是在往前走，距离目标越近，就距离他找回欣欣越近。
他也不敢停下，因为停下了，就会不受控制得想她。
想她。
他真的好想她。
和仲长舜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池正。
向来是工作狂的池正忽然手机不离手，经常看手机，看着的时候眉眼温柔，时不时还会露出宠溺温柔的笑。
局里都在说，高岭之花被人摘下了。
“谈恋爱了？”
仲长舜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点了，却没有抽。手懒懒得搭在窗台上，看着烟被窗外的风吹动。
身边的池正嗯了一声。
“恭喜。”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仲长舜侧目，惊讶地看到池正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谢谢。”
仲长舜怔住，他总觉得池正的这一句谢谢好像不是在答他那一句恭喜。
或许是他多想了。
他抽了一口烟，心情郁结。
他至今没有欣欣的下落，欣欣也没有联系他……
“她漂亮吗？你女朋友。”
池正的回答没有丝毫犹疑，“很漂亮，很可爱。”
***
仲长舜：麻烦你去救一下我老婆。
池正：救到了，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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