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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小小的一丛，起码也有几百颗果子。
安沐夏将怀里的野菜让阿喜兜着，就开始采摘起山楂。
阿喜摘了一个，刚吃一口眉毛就跟毛毛虫样疯狂地扭曲。
阿喜忙呸呸吐出来道：“小姐，这山楂怎么和以前吃的不一样，怎么这么酸？”
安沐夏觉得好笑：“你还以为这山楂是你吃的冰糖山楂啊，你吃的那么甜，那是因为人家外面裹了糖。再说了，现在还没到山楂成熟的季节，恐怕等它熟了，到时候也轮不到我们来摘了。”
她递给阿喜一个长在向阳面，表皮明显已经红透了的山楂道：“你尝尝这个，是不是觉得会好很多？”
阿喜啃了一口，惊愕地睁大眼睛：“确实啊，虽然还是酸酸的，但……”
她想了一会儿：“还有点甜！”
想起以后这丛山楂就不属于她们，阿喜不再阻止，忙不迭催促道：“小姐我们快摘吧，刚刚我听官兵在叫我们。”
安沐夏也点点头，加速了手上的速度。
虽然山楂个小，但实在赖不住它的数量多，安沐夏不过才摘半边，她刚腾出来的衣角又快满了。
她将果子拢在一处，脱掉外层的小衫，摊在草地上，就一提裙摆，打算走到山坡下将另外半边果子摘回来。
野草长得郁郁葱葱，差点都到了她腰部的位置，阿喜不免有些担心：“小姐我们回去吧，这些东西够我们吃的了，万一碰到草里有蛇怎么办？”
说着她打了一个寒颤，安沐夏嘴角却泛起一丝浅笑。
有蛇的话那正好，她们可以加餐了！
但她怕吓到这个胆小单纯的小丫鬟，敷衍道：“阿喜，你就放心吧，你别看蛇恐怖，其实它们很怕人的，要是听到我的声音肯定会先溜走的。”
她掰了一根长树枝，试探地将前方半人高的野草打得匍匐。
“诺，你看根本就没有什么蛇！你把我们的东西小心看好就是了。”
阿喜阻止不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安沐夏无所畏惧地下了坡。
忽然啪嗒一声，天上掉下一只鸟。
“唧唧，唧唧……”
那只鸟挣扎着拍拍翅膀，拖着瘸了的腿走了几步，然后脖子一仰，腹部朝天躺在地上。
安沐夏：……
她这是没遇到加餐的蛇，老天就给她送来了鸟？
她捡起那只掉在她脚边的鸟，发现这只鸟已经断了气，脖子上深深地卡着一个小石子，殷红的血迹缓缓渗出，染红了鸟儿脖子上细小的绒毛。
阿喜听到声响不对，忙唤道：“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安沐夏一言难尽，她犹豫道：“我没事，就是……”
“天上掉下只鸟！”
阿喜也傻了眼，还有这好事？
看这只鸟脖子上的痕迹，明显是被人从天上打下来的，而且那人力道还不低。
安沐夏想了想，并不打算占这便宜。
她刚想把这只鸟丢在明显的地方，就听到对面山坡传来轻微的响动。
野草晃动，一双修长的手拨开丛林，露出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
他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眼神清而冷，手里还握着一把粗糙的弹弓。
一看到她，那人就顿住脚步，没有往这里走，也没有说话。
安沐夏认出了他就是和她在午门有一面之缘的少年。
看来他们都是罪臣子女，一同被流放到幽北。
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戒备，安沐夏也不想和他深交，举起手里的鸟道：“这是你打下来的吧，还给你。”
那少年抿了抿唇，黝黑的眼里微微一动，但还是没有开口说话，豁然转身离开。
安沐夏的手顿在半空，脸上闪过惊愕之色。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怎么连和她说句话都不愿意？
怒火如岩浆般沸腾蔓延，她不由扬声道：“喂，你打下的鸟你怎么不要了？”
安沐夏看了看兜里的红山楂，一咬牙撩起裙子两边一系，提溜着鸟儿就追着少年的背影去了。
只不过丛林里几乎没有人影，枯枝烂叶横斜，时不时地叉出来挡路，安沐夏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安沐夏追着少年爬上另一座山坡，提气聚声，抡起手里的鸟儿往他身后掷去：“喂，接着！”
风声呼呼。
少年背后如长了眼睛，长臂一捞，接住投射过来的鸟儿。
他冰封的神情终于波动了一下，满是愕然：“你怎么追到了这里？”
安沐夏轻嗤一声：“那还不是怪你，我叫你你就当没听见，别人还当我想占你便宜呢。”
“我没有。”少年脱口而出。
他一接触安沐夏，眼睛如被烫了一般，侧身转过去。
他的声音还带着变声期的沙哑：“其实你不必还给我。”
安沐夏摆摆手，要是换做她那渣父，这便宜就是他不想让她占，她还就得占了。
但她看这少年虽收拾的干净，但粗布麻衣，颜色隐隐洗的发白，一看就不是家境好的人家，这便宜占起来未免有点烫手。
安沐夏干脆道：“你不要就扔了吧，我刚刚摘了野果子够吃了，后会无期。”
说完她就循着原路返回。
少年伫立良久，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道虚弱的声音道：“?行……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她似乎烧的糊涂，两腮泛起不正常的红，喃喃道：“你爹说他三年没有回家了……今年要……要带你回去……他回来了吗？”
咔嚓一声脆响，死透了的鸟儿神经反射性地蹬了蹬腿，纤细的脖子歪歪扭扭折在一边。
殷红的血迹，顺着掌心纹路蜿蜒向下，少年却似感觉不到。
黑眸沉沉，他声音里翻涌着无尽的痛苦和压抑：“娘，你别说了……”
安沐夏提着裙子回去，被找过来看见的阿喜吓了一跳。
她偷偷摸摸往四处瞧了瞧，声音焦急：“小姐，你怎么把裙子撩起来了，要是被人看到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这时候就考虑嫁人的事情，安沐夏无语。
但她也知道古代礼教严格，不打算跟阿喜犟，道：“好啦好啦，我这不是还有衬裙吗，又不是真露出什么，你怕什么。”
她从空间里掏出七八个鸡蛋，献宝似的递到阿喜面前：“你看，我刚刚找到了一窝鸡蛋。”
阿喜愣住：“不是一只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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