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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萝卜头爬了几步,就嚷嚷着喊累。
安沐夏见他们手脚发抖,一副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的样子,也没好意思责备他们。
她装作从怀里掏出几个面饼子,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一人分了一个。
几个萝卜头吃的狼吞虎咽,指缝间露出的渣渣都舔的干干净净,似乎才缓过一口气。
吃了她的东西,几个萝卜头不由自主地和她亲近起来。
小女孩牵着她的手,软软糯糯道:“我娘白天要干活,给他们洗衣做饭,有大夫人看着,只有晚上才会被赶到柴房,等晚上我带你去见她们。”
那个被指认为大当家三姨娘的孩子,紧攥着拳头道:“哼,我娘不仅要给她们端茶倒水,一有什么事就经常拿我娘撒气,我娘皮肤上没有一块好的!”
另一个萝卜头眼泪汪汪:“我爹也是被他们杀的……”
月明星稀,泰兴寨。
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些不安分的贱蹄子,大当家的刚出事,你们就敢躲懒使性子,连口茶都不给我倒,是想渴死老娘我啊?”
她眼一斜,盯着灶房里一个眉眼俊秀的妇人道:“翠花,今天的水打好没有?”
名叫翠花的低着头:“大夫人,不是我不想打水,实在是这天旱的没有水了,我今天在泉眼那接了一天也只有小半桶,给大当家的熬了药后就没……”
“啪”地一声脆响,将翠花扇了个车轱辘。
大夫人声音尖刻:“你打量着拿大当家的压我呢,我管你接不接的到,明天要是还没水,我就让拿你开刀!”
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翠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只是底下的眼圈红红的。
过了一会儿,她整理了一下衣裳,端起炉子上的药往大当家的房里去。
还没接近,就传来暴怒声:“给我把那几个人的画像画出来,死了这么多兄弟,不把她们整死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刚刚让兄弟们打听了,她们几个是朝廷钦犯,被发配流放到幽北。现在官兵没有跟在她们身边,只要我们文书沿途一发,她们就是板上钉钉的逃犯!”
“哼哼,现在那些流民都把那个女人当神女,我看她是自找死路。等会我修书一封给卢县令,只要她们一进城就是瓮中之鳖!”
翠花低眉顺眼地敲了敲房门:“大当家的,药已经熬好了。”
“进来!”
她温顺地将药端进去,里面陈友康趴在床上,背部绑带血迹斑斑,左手更是生生断了两根手指。
房间里坐着的路由熊也好不到哪里去,脚掌被炸的稀巴烂,他是被人抬进去的。
只有斯文清秀的三当家逃过一劫,他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是寨子里的智脑。
陈友康痛的嘶嘶出声,一看她就没好脸色,一巴掌甩的她眼冒金星。
“你这个贱人怎么来的这么慢,是不是深怕我不死,想要趁机逃出去!”
一道鞭子甩过来,三当家的骂道:“怎么伺候大哥的,一天不打三天上瓦,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
火辣辣的疼痛如针扎一般传遍全身,等她被抬回柴房的时候,已经被抽的昏了过去。
兔死狐悲,柴房里一时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啜泣声。
“呜呜呜,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天天不是干活就是被打。”
“要不是想到青儿,我真想一刀结果了自己……”
忽然外面传来两声闷响,紧闭的柴房门就被打开。
几个萝卜头探出头来:“娘亲,你们怎么样?是不是今天又被那个混账打了?”
几个妇人惊讶地直起身子:“你们怎么进来的?”
几个萝卜头叽叽喳喳:“娘亲,是神女姐姐带我们进来的,她好厉害。”
“神女姐姐?”经几个萝卜头提醒,她们才发现外面一个纤长的身影。
安沐夏:“……”
几个萝卜头嘴也太甜了,倒也不必神女姐姐神女姐姐的叫。
她微微一笑,从空间里掏出几管麻醉剂,递给她们。
“若是你们想逃跑的话,这个迷药一点点就可以让人全身无力,你们趁机离开这里。”
几个妇人对视了几眼,犹豫半天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忽地窝在墙角,气息奄奄的翠花,猛地睁开眼扑上来。
她黑沉沉的眸子里射出刻骨的仇恨:“谢谢神女赐药,我终于能替家夫报仇了!”
安沐夏高深莫测地一点头,随后拂一拂衣袖深藏功与名地走了。
第二天天将未明,阿喜一把推醒她:“小姐,泰兴山着火了,把山都给烧着了!”
安沐夏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就看到熊熊烈火,烧透了半边天。
凌晨的气温和白日有些大,不少流民瑟缩地挤在一起取暖,也被周围嘈杂的议论声惊醒。
“天啦,那是泰兴寨的位置吧,怎么突然着火了?”
有腿脚快捷地爬上山一瞧,下来时两股战战,脸色苍白如纸。
“大家快别上去看,泰兴寨的被灭门啦!”
“山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恶心得我把昨晚的吃食都吐了,浪费我一块烧饼!”
“吓,那泰兴寨的不是方圆几百里都有名的吗,怎么那么容易就被灭门了?”
“哎哟,这还真让神女给说对了,昨天她说泰兴寨的坏事做绝天打雷劈,今天他们直接全死了!”
齐刷刷的视线投射到安沐夏身上,炯炯的目光灼热似火,要将她烫出一个窟窿来。
眼看一个老人热泪盈眶,膝盖一弯又要跪拜,安沐夏眼角一抽,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她道:“我看这官府衙门的人,一时半会也不会赶到。泰兴寨的抢劫了这么多,金子银子说不定都堆满库房,你们都不上去捡漏的吗?”
老者声音颤抖:“这是神女的指示吗?”
安沐夏目光深沉:“是!”
闻言刚要屈膝的流民身子一僵,撒丫子争先恐后地往山上跑去。
“神女说啦,泰兴寨库房里金银珠宝都堆满了,大家快去抢啊!”
不过一刻钟,刚刚还挤挤挨挨的地方,瞬间空的只剩他们一行人。
安沐夏立刻牵起小乖——溜之大吉。
这神女谁爱当谁当,反正她是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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