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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是一家的，掌柜上来就热情地招呼道：“客官里面请，几位小娘子是来买些门面首饰，还是去钱庄兑换铜钱的？”
粗粗一看里面的金银首饰打造的都极为简单，比京城里的样式差了一大截，但生金生铁也不是现在她们买的起的。
安沐夏目不斜视直奔钱庄道：“我们不买首饰，只是来兑换些银子。”
那掌柜脸上浮现出失望之色，刚坐柜台上看他们远远驾马而来，男男女女都裹着狼皮衣服，容貌气度不似普通人，还以为是遇到大主顾了呢。
再一看他们屁股下都是干草，板车上还摆着个咸菜缸子，掌柜的脸色瞬间更不好了。
这不活脱脱就是脚底三寸泥的老农嘛！
他们钱庄可是不愁生意的，掌柜掀了掀眼皮道：“那你还真找对地了，城里就我们一家钱庄，你们要是想换钱、存钱、贷款都可以找我们。不过这几年铜换银也不稳定，我得先看看你们钱的成色，才能确定能换多少。”
安沐夏愣了愣神，她平日没大的花销，有银子用银子，没银子就用铜钱，还真没想过这银价还能不稳。
但总带着那一缸子铜钱到处走也不是回事，安沐夏只好捏着鼻子道：“那就请你帮我们看看了，我们刚收了些铜钱和碎银子，带在身边有些不方便，你看能帮我们兑换多少银子。”
江兰朱也是知道的，叹道：“这钱也越发的不值钱了，前几年还能一千铜子换一银，这几年造的钱不知怎的感觉分量都轻了许多，出去换钱有时要一千一百文才能换到一个银子。”
“你们这还算好呢，收的好多都是老币。”掌柜边数边不屑道，“我们钱庄也不想收那些新的，这几年铸的钱里面掺的铜还真少了，有的回去掂一掂分量不够就来扭着我们要赔钱。你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的，那钱又不是我们造的，按照旧钱来换那我们不是亏定了。”
他们收的铜钱太多，稀里哗啦倒在柜台上，掌柜数得头昏眼花，干脆叫旁边没生意的金银铺关了门，把店小二给叫过来。
店小二看来是常做这事，手脚麻利地把新钱旧钱分开道：“那新钱还算好的，若是一不留神收到小钱那才是让人吐血，一个铜子比人家轻了一半多，薄的跟叶片似的根本用不出去。”
“这小钱又是什么东西？”安沐夏楞道，“若真比其他钱轻一半，大家又怎么会用呢？”
“反正我们这不用，我们钱庄不收，其他地也不收。”掌柜的看他们带这么多铜钱，还以为他们做小本生意的，提醒道，“这小钱也是最近新造的，留到我们幽北的还没多少，以后你们换钱可要眼睛放亮点，可别收了小钱哭都来不及。”
虽这掌柜开始势利眼得让人讨厌，但这一番提醒可谓是肺腑之言。
正好他们也要准备做生意，安沐夏感激道：“多谢掌柜的提醒，我们正想盘家店做生意呢，若没你提醒那我们非踩坑不可。”
她暗忖那新铸的小钱，不就跟现代的通货膨胀类似，这铸钱的铜用的少了，那制造和市面上流通的钱不就多了嘛。
若是小钱大肆流通，那柴米油盐酱醋茶涨价是涨定了，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想出的鬼点子。
方?行浓眉微蹙，明显想通了其中关窍。
等换好银钱出门，方?行沉声道：“若这小钱不流入幽北还好，一旦流入幽北必然生乱！”
安沐夏想得通：“那可不是，要是这钱到我们手上，那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该认的认下次放亮眼睛。要是上面把钱发给军中，那大家还不哗变啊。”
“小姐你说把小钱发给军中？”顾老二瞪起眼睛，“那这样大家谁还愿意干？石桥跟我们喝酒时，说他一年才三十贯的钱，那这不少了一大半！”
这还是边军有补贴的。
安沐夏暗暗摸了摸刚换的银子，幸好他们幽北远离中原受到的影响小，郑板不小心收入的新钱还是少数，算上折损和换币的手续费，加起来也不过一两银子。
她撇撇嘴道：“这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若幽州知军是个聪明的，就不会拿小钱当军饷，再不至还可以发粮发布嘛，以物换物我们又不是没做过。我们只要以后开店擦亮眼睛，多收旧钱就吃不了太大的亏。”
不过地里的也不能放下，安沐夏笑道：“幸好我们到了这幽北，分了几十亩地，粮食可以自己种，肉可以去山里打，就连衣服都是自然的皮子，吃穿住行样样不缺。只要这幽州不乱得过不下去，我们总会慢慢好起来的。总不能那些士兵没吃的就来抢我们的，没我们他们是吃什么用什么？”
江兰朱本惴惴不安，一听她说的那么轻松哭笑不得：“以前没发现你这小丫头这么贪心，城里的想要村里的也想要，还真是各个不放手。这钱庄掌柜的收钱都要小心谨慎，你要开店以后的困难多着呢，这都没打消你的念头？”
“娘，刚你还叫我大姑娘，怎么现在我又变成小丫头了？”安沐夏给她画大饼，“人不贪心枉少年，我这么年轻怎么就不能城里有村里也有了？等我们在城里赚了钱，我们也不用种田了，家里洗衣做饭也全部雇人来干，给林嬷嬷也请个丫鬟伺候，娘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这大饼画得又圆又大，逗得江兰朱笑得乐不可支：“好啊大姑娘，我就等着你发大财，什么时候能让我不洗衣做饭，把我接到城里当个阔太太。”
这大饼也有林嬷嬷的份，她嘴巴咧开嘟囔道：“我一个老婆子有手有脚的，还要丫鬟伺候什么，可别花那些冤枉钱。”
但她无意间一抹眼角，却拭出一点润湿的泪意。
说笑着她们要去找牙行买院子，忽地江兰朱顿住，迟疑道：“我怎么觉得那两个人有点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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