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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醋铺子的徐婶子一边往对面望，一边和她相公说着话：“亏得刘奶奶那么大的年纪，还能镇定地将那混小子扶回来，我可是腿都吓软了。”
她们铺子平时就她忙活着，她相公还要出去做一份工。
偶尔能够接个零散活，也算是家里的添头，能买个肉菜喝个小酒，也过得美滋滋。
这日他给别人抗完包回来，身上的尘土还没来得及拍，就被自家婆娘逮着絮絮叨叨对面的事，不由得脑袋发懵：“这刘五柱还真被人教训了啊？”
“可不是，那刘五柱在外面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赢了钱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没给家里添一件家具。自己过得到是潇潇洒洒，就是苦了自己爹老娘，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徐婶子是有几分看不上刘五柱的，说话间难免带上些幸灾乐祸：“听说借了人家一百八十两银子，也是胆子真够大的。咱们这条巷子里的，都是小家小户的，谁家敢这样造啊。”
她一巴掌拍开伸爪去偷甜豆包的儿子，吓唬道：“听到没有，你以后可别学对面家的。要不然你也断手断脚的，老娘可不敢管你，直接把你丢屋外头给我去死！”
偷袭没成功，反倒被教训一顿的孩子哭丧着脸道：“娘，我知道了。”
看着自己儿子一张苦瓜脸，徐婶相公分了他一个甜豆包，继续唠嗑道：“那就是说刘五柱自家的房子，是收给赌坊的了？”
他拧着眉觉得这就麻烦了。
就算刘五柱再是混账，那也和他们平头百姓一样，也没多个鼻子多个眼，门一关自己过自己的谁也不怕谁。
但要是抵给了赌坊，若是好点找个好人家卖了，他们也能松快口气；但若是以后赌坊就搬到他们这里，这谁家还敢往这住啊，做生意自然是不成，自家还得小心小命不保。
毕竟人家可是敢提刀砍人的！
他们铺子旁是家卖饺子的，平日里缺了醋，提着个罐子就来。
“给我打满。”排出十几文钱，黎婶子也是满腹怨气，“我看十有八九是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搬来什么烂货。若是只知吃喝嫖赌的，我怕是只能搬地方了，可不敢让孩子天天看着这些，学坏了怎么办？”
众人都心有戚戚地点头。
徐婶子拿着提漏边给她打醋，边道：“这半年里，天天吵吵嚷嚷的。隔壁的都不敢往我们这条巷子来，生意都不好做了许多，以后怕是还有得闹呢。本来今看着来了家不错的，都舍得穿狼皮子衣服，看起来也是知书达理的，想买他们家房子，也不知最后能落到他们手上不……”
她现在都有些后悔劝安沐夏去退房子。
俗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刘奶奶闹腾也不伤她们分毫，哪里有那些赌坊护卫凶悍可怕。
钱是刘五柱那混账欠下的，说到天底下去都没找买主麻烦的道理。
那田那地那房，还有家里值点钱的家当物什，都分卖给了不同人的人。就算赌坊护卫手上再强横，只要时间长点，还能一家家找上门去不成？
可谁知刘奶奶怎么那么快就改变主意，要带着她孙儿回乡守墓。
徐婶子扼腕万千。
“我看是不成。”听到隔壁乒乒乓乓的声音，黎婶子撇嘴道，“我看她们几乎都是老弱妇孺，男丁才占两个，哪里敢跟那些开赌坊的抢……”
正说着话，对门紧闭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
滚出一溜串的巨型毛毛虫。
还个个喊着“辣啊”“辣啊”的，就差把地上的积雪给啃进嘴里。
黎婶子消了声，和徐婶子惊愕地觑了一眼。
还是徐婶子相公眼疾手快，忙将黎婶子拉进铺子，又拿门板挡住口，只留一条缝隙眯着眼睛从暗处瞧。
黎婶子心还怦怦跳：“这、这外面那些人，是那些赌坊里的人吧？”
徐婶子相公看着也是。
但这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他疑惑道：“他们这是咋了，不是去要房子的吗？怎么脸被人打肿似的，还被人给捆了个五花大绑？”
这诡异的景象徐婶子也是第一次见，瞠目结舌道：“他们怎么跟中风似的，还吃地上的雪，那东西天天踩的多脏啊。”
“怕不是他们想要喝水吧，这没办法才吃的雪的。”黎婶子听明白他们喊的。
他们面面相觑一番，也搞不清楚怎么几个壮汉，去找看着好欺负人家的麻烦，怎么反倒还给打回来了。
但他们怕事也不敢开门，只得等那嘶吼声越来越远，才小心翼翼地漏出一个头。
廊下现在站满了人。
他们这条巷子紧挨着有六七间铺子，刚那几个人被乒乒乓乓打出来时候，吃饺子的吃饺子，喝汤的喝汤，人数还着实不少。
那些老板都跟徐婶子相公样，等人走了才敢卸下门板。
“刚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对面的打完了？”
“刚看那几个过去的，我看着有点眼熟，那不是虎哥吗，他怎么嘴巴都被打肿了？”
“吓，你快别提那凶人，我还听他们今天要债不成，砍了人家的手。这四平街怎么越来越乱啊，我以后吃饺子都不敢往这来了。”
黎婶子闻言沉下脸，但也拿人家没办法，她还能管的着人家兜里的银子怎么用吗？
这闹事不断，她们怕顾客也怕，当然是避着她们巷子走。
若真让那些凶人来来往往，怕是只有把铺子给卖了，重新换个安全的地当……
正自沉思时，她忽的被一戳腰，徐婶子道：“你瞧，对面来人了。”
不停歇地奔波了一天，安沐夏也有些累了。
摸摸肚子看着院里的冷锅冷炕，她还是决定今天偷个懒出去吃。
打开门就见一群人围着她们家，安沐夏疑惑地扫了一圈，只发现徐婶子是个眼熟的，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家有什么好看的？”
“不不不。”徐婶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们还住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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