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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海港却一派繁忙景象。
海上的冰层还没化开，停在岸边的高帷大船就不停歇，几十上百人忙忙碌碌地穿梭其中。
随着几句官语，一道鞭子临空落下：“你们的手脚快点，这次可是笔大生意。东家老早就打了招呼，说今晚就要发船，要是耽搁了时辰，你们吃罪的起吗？”
凌厉的尾风刮过脸颊，一个扛着麻袋的男人生生吃了一鞭，怒瞪了监工一眼，反倒换回更为嚣张的声音：“你瞪什么瞪，我这是教训你教训错了？怎么别人都走得飞快，就你磨磨蹭蹭，一步一滑，不知道还以为你变娘们了呢！”
“李监工，话可不能这么说。”那男人忍气吞声道，“你别看这冰层这么厚，但边缘那儿的浮冰可脆的很，一不小心就会踩碎了。”
“我掉到海里倒是小事，可我抗的都是炮制好的药材，进了水这天也晾不干，那你东家的货就全白费了。”
安沐夏他们刚到登海港，就听到这番争执。
他们一行十几人，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只黑洞洞的眼睛，坐着雪橇行了好几日才到。
与他们和运城相比，这里就要热闹许多。
一个个老人小孩，都提着木桶铲子，往冰上凿出个窟窿，下了一兜网指望出些海鲜冰鱼。
那些卖饺子馄饨的小摊小贩，也整体随大船位置，往冰上移了好些距离，就等着那些扛包的大汉，受不住朝他们要碗热汤。
一时间吆喝声大作，把那边的争执压下去了。
顾老二忍不住皱眉道：“看这人穿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是个黑心肺的。这冰上一走一滑，我都不敢快点，他还要逼人家。”
“听他口音，倒不像是本地的，有几分于州味道。”顾老三嗤笑一声，“真是狐假虎威的狗东西，他东家都还没说什么，他倒是抖擞起来了。”
安沐夏瞥了几眼，虽有几分同情，但也不想多事。
他们得了屯田都尉的令牌，才办了个暂时的路引，能够自由出入幽北几城。
但即使这样也不是完全自由，他们后面还坠着个官兵。
“顾二叔，咱们还是先找个人打听下种子的事吧。”安沐夏道，“本来我还以为寒冬腊月，愿意出港的船没几个，竟没想到还有不少。”
他们队都由郑板安排，刚出了那档子事，他也不想接触那个飞扬跋扈的监工。
于是道：“我看岸边还停了不少船，估计都是来不及走的，那想找商队打听就方便了。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先找听得懂话的打听。”
还有些叽叽呱呱面貌迥异的，明显就是外国商人，压根就听不懂话，他们只好拿出土豆，面红耳赤地比划了一番。
连连问了几个人，都是否定的回答。
他们没有见过土豆，自然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安沐夏的眼珠子却在大大小小的船只上一转，盘算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装成外来商队运送的。
正在这时，那边争执进入白热化。
监工气得面色青白：“你个乡巴佬懂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这冰层要碎了？我看你是皮痒了想挨揍，找这么离谱的理由糊弄我！”
那汉子脸上闪过薄怒：“李监工，我就是拿份工钱而已，可没说要被你打来打去。你再这样干，我今天的活就不做了！”
那监工平日里就嚣张跋扈至极，得罪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见有人带头，另一个工人也嚷嚷道：“成哥不干了，咱们也不干了！谁要受这鸟孙子的气谁去受！天天呼来喝去，一不高兴就打我们，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他家奴仆！”
“这给谁干不是干，他们家的工钱也压得低，旁边李老板还包一顿吃呢！”还有人也打算跑路。
安沐夏离他们并不远，闻言一乐。
好哇，这是闹罢工了。
说着那几个工人，将肩上麻袋往冰上一放，撒丫子要跑路。
那监工傻眼了，暴跳如雷道：“你们说干就不干，临时让我去哪里找人？耽搁的时间怎么算，你们不许走！”
他抽起鞭子就要去追。
安沐夏偷偷从空间扣了一粒黄豆，朝那监工射去。
“噗”地一声，正好抽中膝盖。
“哎哟”一声，监工身体一斜，四仰八叉摔在冰上。
“真是见了鬼了，哪里来的黄豆子？”从屁股下摸出一粒，那监工气急败坏道，“到底是谁打得我，是个男人就站出来！”
不巧她还真不是。
安沐夏心安理得地，又扣出几粒黄豆，噗噗向他射去。
因为站立不闻，他又摔了一次。
直摔得鼻青脸肿，脸歪脖子斜。
忽地一听一声清脆的响，监工坐的地方，似乎沉下去一段。
他急得嚷嚷道：“救命啊，这冰要碎了，我要摔进海里去了，你们快来帮我！”
这话引得大家面色大变。
“什么，哪里的冰碎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个大屁蹲就坐碎了。”
“快别收拾桌子了，大家快跑啊！”
清脆的碎裂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雪花似的裂纹就席卷那监工周围，他噗通一声掉进海里。
其他人哪里管的着他，都是跑的跑逃的逃。
那些赶海的老人小孩，见势不妙也一溜烟拎起木桶逃走。
等把监工捞起来，他已经面色煞白，冻得咯吱咯吱打颤。
一身皮子衣服重的跟秤砣似的，拧一把湿漉漉一滩水。
成哥啐了一声道：“刚我跟他说冰要碎冰要碎，他非不听了，也真是活了该了！”
监工两眼无神，哆哆嗦嗦吐出一口水。
到底是哪个鬼打得他！
百忙之中离开，顾老二纳闷道：“这又是黄豆又是掉海里，现实报也来得太快了吧，闪电都没他速度。”
深以为然地一点头，顾老三道：“我刚都没看清那黄豆是从哪里来的，怕不是哪个绝世高手看不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教训那个黑心肠的监工一顿！”
众人皆是点头称是。
绝世高手安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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