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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口声声说我将粮卖了十万两,敢问她是从何处得知?”狭长的眼底浮出阴霾,蒋都尉恨声道,“她就是前几日那个小贼,把我家锅都给搬了,说的话有什么证据?”
他小妾冲出来哭哭啼啼:“老爷,我看她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故意诬陷老爷你?现我们家里连床棉被都没有,穷得能喝西北风,她一顶帽子扣下来谁知道真假?老爷你的名声却要受累啊!”
蒋都尉阴森森道:“我活了几十载,就没听过什么神通,能声如洪钟,让几里外的人能听到。还有前几日你闯入我府中,丫鬟侍卫也无知无觉,这哪里是个人能做成的事!”
檐下众人陡然打了个激灵,惊愕地互相看了看。
刚他们被愤怒冲昏头脑,听到粮库空空就想要个说法,却没注意到这个女子的诡异之处。
也不知道她如何运作,就手里拿了个牵牛花样的大东西,凑到嘴边一喊,隔了几里路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轰隆轰隆,就像是炸在耳边一样。
一位大婶一拍大腿道:“我就说这姑娘不是人,我家可是住在城边上,隔了这好几里路,窝在炕上都听得见,这能是人的嗓门吗?”
转眼打成不是人的安沐夏:“……”
“我看也不是。”有人继续补刀道,“你们看她手里拿的,莫不是什么法器,那才让我们都听见的。”
有人羡慕道:“这东西我要是有一个就好了,以后叫人都不用走路,直接一嗓子不就都听到了。”
“赵二你在想什么美事,那么好的东西落到你个懒汉手里,那不是浪费嘛!”骂了一通回头他又垂涎道,“这要是给我就好了,我唢呐吹得好,保准把丧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丧事一出口,刺得蒋都尉嘴角一抽。
这些愚民竟争论起谁得到那东西更好!
他气得七窍生烟,骂道:“荒唐,非人力所能得的东西,你们岂知不是灾祸?我看她如此肆意行事,必然会给幽北带来祸乱!”
砰砰砰敲打一通,赫住那些平民蒋都尉心情才舒坦起来。
他眼一眯道:“给我抓住这个妖女!看看是谁派她来诬陷我的!”
“诬陷?”安沐夏觉得可笑,“我说的是不是实话,大人你一开仓就知道了,何必如此推三阻四……”
蓦然她迸射出一道锐芒。
她倏地回头,就见一缕火从西南角飘然蹿升。
混着浓烟滚滚,橘色的火苗越燃越大,扭曲着吞噬所过之处。
竟是起火了。
围着都尉府的人也是慌乱起来。
“糟了,怎么突然起火了?是哪里被烧了?”
“大家快救火啊,好像是粮仓那边,已经燃了好几个!”
手中账本倏地一握,脆弱的纸张被揉捏出褶皱,安沐夏猛地一回头,就捕捉到蒋都尉唇角那抹得意。
是你能奈我何的有恃无恐。
他那账本又没记采买的什么,一般人看不懂,就算是递到军知大人手里,他只需推脱胡乱写的又能怎么样?
冬日天干物燥,一个小兵不小心打翻油灯,引得大火将粮仓烧得一干二净,那也怪不到他头上。
跳跃的火焰映着安沐夏明灭不定的眼,她蓦然冷笑,果然是没有不起火的粮仓,只有暂时不起火的粮仓。
刚安静一会儿的和运城,又嘈嘈杂杂地喧闹起来。
一户户人家奔回去拿起面盆水桶要去救火。
那可是他们辛辛苦苦一年,流了多少汗晒过多少太阳种出的粮。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抹泪道:“真是造孽啊,怎么刚让开仓就突然起火了?那可藏了几十万石的粮,要是真都烧完了,今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我可怜的娃啊,你刚去参军,我们粮库就被烧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饱穿暖……”一个妇人嘤嘤哭泣。
他们都努力地一盆盆一桶桶地浇水,想要扑灭这场大火。
只是这场火是从内里燃起的,开始就没人去救,等平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烧的是冲天而起。
一桶水刚浇上去,就被烫得蒸出白烟,火反而是越烧越旺了。
噼里啪啦的声音,摧枯拉朽地席卷了整座粮库。
“你们怎么不救火啊?”有人急道,“这可堆了好几年的粮食!”
那些士兵见他们来才装模作样地做个样子。
只是一盆盆一桶桶水也无济于事。
安沐夏回头就看到蒋都尉虚伪的嘴脸,他教训一个士兵道:“都给你们说了多少次了,要小心火烛小心火烛,要不然粮库烧了我可吃罪不起,看看现在闹成什么样了!”
这火要不是他派人放的,她的名字就倒起来信!
不过看他不慌不忙的样子,难道是笃定这火能烧光他的把柄?
盯着几个差役要上前来抓她,安沐夏灵活地往人群里一窜。
这场火蒋都尉不想救,她就偏偏要救!
一般粮仓都建的离水远,不过这些士兵要洗马清理,也为救火方便,倒还打了几口井。
井轱辘都摇坏了也没打出多少,安沐夏摇摇头道:“大家先让开,让我来救火。”
大家认出她就是那个拿着法器吼得全城都知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让出位置。
一个小姑娘家家能提多少水,说让她救火能行的通吗?
但也有想起她的神异之处,黝黑的瞳孔里闪着微弱的光,说不定她就能有什么办法。
众人还是沉默地让出一条道,就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个铁疙瘩还有几条长长的管子,捏一捏还非常软而且有弹性。
“这是啥东西,能救得了火吗?”众人傻眼了。
安沐夏镇定地将一头连上抽水泵,机器一开嗡嗡的响声响起。
不一会儿大家竟见井里的水竟慢慢地沿着那管子上升,走到尽头猛地滋出一个水花,哗哗的流水像水龙一样冲向冲天的火焰。
嚣张的气焰被猛地一打,火苗一下子似乎弱势很多。
这可比他们一桶桶浇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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