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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人家里多是种麻，但往年麻价尤贱，除了自家穿用，还有缴纳麻税的，绝少有人多栽种。但听我们提供种子，还有收麻的去处，有三个屯子的司马，都商量着今年再开些地用来种麻……”
顾老五将他打探来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安沐夏一边走一边点头，麻价虽贱但也是个收项。亚麻小麦轮耕，小麦种在前茬，后茬的亚麻能增产一倍不止。亚麻种在前茬，又能提整地力，有利于后续的耕种。
她道：“是了，这屯寨地势不一，自然不能一概而论。那些山地柞树多的，我们就多劝着养蚕，不要荒废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蚕事安沐夏倒是不担心，徐婶子大包小包地提回去，引得众人围观直夸她孝顺。
她再顺势把收蚕的事一说，言道是她的邻居，往日最为厚道，厂都开了好几个，怕是收蚕要成为一项长久的生意，就引得往日养过的蠢蠢欲动。
“那些家里牛羊多的，无论是梁人还是胡人，都要一视同仁，按质给价，说服他们将春秋两季羊毛卖给我们。当然以后成为长期合作伙伴，这样的漏怕是再不能捡了，免得人家心里不舒服……”
“那些想要种麻的，只要签了合同，我们也赶紧把种子送去，免得别人寒了心，以为我们是说谎的骗子……”
她还将轮作方法给顾老五说了，免得有怕浪费土地的，下不了决心多种麻。
顾老五眼底闪过惊喜：“要有这好处，那大家愿意种麻的几率，就又多了几分。”
旋即他神秘道：“要是你那土豆的事能成，幽北缺粮的困境就大为缓解，更不用为口吃的计算着过，也能多腾出些空间种其他的。”
安沐夏愣了一下：“土豆种子发下去了吗？”
“怎么没有？”顾老五道，“我回城里还去瞧了一趟，家家都要乐疯了，还是选的我们屯作为试点，让一家拨出几亩地种。若是效果好，以后就要全幽北推广。若是不成也免了那些地的粮税，多种的多得，少种的少得，多多少少都是自家的。”
那种子还是免费的呢，顾老五咋咋舌，遗憾道：“不过就我们家没分到，郑司马说我们有，分出一点都要他命，让我们让给别人多种。”
这倒是像郑板的性子，安沐夏哈哈一笑：“他这是见我们都往城里跑，怕农地都给荒废了，才一点都不分给我们。”
不过她心内一动，现最为料峭的时节已过，往后天一日胜一日长，再过个一两个月，又是该准备农事的时候。
她道：“不给就不给吧，反正我们几个，就没有能拴在地上的，还要请几个人帮我们耕种，咱们还是先忙完厂里的事，多积攒些存货。”
顾老五也点头称是。
不过自此以后，天是愈加长似一天，早前还需点着油灯梳毛的女工，也可以借着天光忙活过一天。
冰雪消融，细水潺潺。
时不时还有冰凌，啪嗒一声从屋檐下掉落。
这段时间安沐夏都是躲着屋檐走的，生怕一个不留心就被来个背后刺。
她还回去了一趟，虽天气还没暖到嫩枝吐绿，但已有人家牵着老牛，在湿湿嗒嗒的土地上卖力翻耕。
只有将表层刺骨的雪水，混入土层深处，才能杀死里面的虫卵，祈求有个丰收年。
给几户人家结了前面欠的参钱，安沐夏又找到于二婶子，她还是打算用老人替她们耕田种地。
各家品性都知道，也少了许多纠缠。
于二婶子自然喜不自胜，怕春耕任务重，安沐夏又找了刘婶子、吕柔娘几家分担。
她已有几月没有见过她们，刘婶子变化倒是不大，吕柔娘却是穿得齐整些，双手都戴了个兔手套，谈话间也少了些怯生生。
她镇定自若道：“安姑娘，去年我们没有翻地，开春再是想深耕，也会影响出苗，秋收怕是会减产个一二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也不要你的工钱，能不能都折算成粮食给我们？”
“你不要工钱？”安沐夏吃了一惊。
旋即一想怕是城里的事闹到乡下，家家户户都知道缺粮，吕柔娘此番也是为了早做准备。
也是个聪颖的。
想了一番安沐夏笑道：“行，那就折算成粮食吧，等秋收的时候就在里面扣。若是遇到天灾人祸收不成，我去外面买也补给你。”
嘘出一口气，吕柔娘道：“哪里能让你花钱补呢？若是连我们的口粮都种不出来，那就是我们不用心，没有将土地伺候好。”
再说了郑司马还发了免费种子，听说是个高产的，怎么想都不会困窘到那个地步。
安沐夏奇道：“原来你们那柴火生意，你们还在做吗？”
吕柔娘摇摇头：“现在天暖了，平日里要柴火的，也比冬日里少许多，现在能往城里拉一车都算多的。不过还好今年冬，要柴火的人多，我们一天要跑几趟，也算是攒了些银钱，还能勉强过得去。”
于二婶子也脸色一灰，柴火是她们冬日好大一笔进项。
还是吕柔娘打算的好，和他们几户家贫的人家联合，捡了柴火让她捎带到城里去，也就少个一二文，却免了许多路上的腿脚，专心捡柴火还能赚的更多些。
她叹道：“还是柔娘胆大，一个陌生人也敢上去，问人家要不要柴火。要换我赶着车去城里，也只敢木愣愣地杵在街上，等家里缺的来买，哪能像她一样一日跑个三四趟的，多的时候还要跑五趟呢！”
只是这生意到底不长久，天渐渐暖了也没人买柴火，于二婶子要想想泡发的人参种才能心下稍定。
安沐夏道：“那你们以后是专心农事，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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