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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回过神，耳中的声音渐渐清晰。
夜已深，无邪看完冰葬回来睡了一觉，被胖子的呼噜声吵醒了，正在外面跟守夜的顺子聊天。
……十年前？
“我记得那些人跟你们的装扮也很像，说是游客，也是在冬天非要上山不可。所以我突然觉得，我一定要跟着你们来的。”
顺子的话不知给了无邪什么启发，反而是给了张?一点冷水。
“也许那些人进山的目的跟你们是一样的，我跟着你们就能知道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什么的。”
他原本因为低温昏昏沉沉的脑袋猛然惊醒，终于迟滞地转动起来，将许多被忽略的东西串联在一起。
“我的父亲也许只是遇上了雪崩，也许都是我想太多了……”
顺子被吓了一跳，迟疑地看着突然从帐篷里冲出来的张?问道：“怎么了？”
无邪也被吓了一跳，“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张?并没有看他们，直直地越过闻声钻出帐篷的张启灵，身形不复平时的缓然，轻轻一闪就躲开了张启灵抓来的手，朝着一个方向去。
走了不到二十步，他一脚踩进雪中，深深地陷了半个身子，仿佛被雪地挽留，不让他继续前行。
张启灵皱着眉快步走过来。
无邪看着张启灵走过去又沉默不语的样子就着急地不行，走到张?身前，就被他的眼神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死死地盯着雪山，他的眼神不复冷清，带着一抹怨恨，和杀意。
这根本不像张?的性格。
在无邪不知所措之际，一双手盖住了那双眼睛。
张启灵一手捂住张?的眼睛，一手将他从雪坑中抱起来，直接进了帐篷。
好像突兀的发生了什么事，又突然结束了。
无邪愣愣地回了炉子旁加了块燃料，跟同样茫然的顺子对视一眼，还是没忍住好奇，往张?帐篷探头看了看。
张启灵抱着张?，让他躺在自己怀中，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无邪看不清张?的脸，只能看见闷油瓶冷冷地抬眸看了他一眼，好像在用脸跟他说：出去，有风，冷。
行吧行吧。无小狗噘噘嘴，把帐篷拉上。
张启灵看他离开，感觉怀中的张?呼吸变轻，才低头将脸贴在张?的额头上。
“……”
+
无邪揉揉眼睛，天不亮又醒来了。
他睡得并不安稳，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见了十年前一个长着大胡子的顺子带着一群人上山的情形。
他总觉得那几个人在哪里见到过，所以梦中一直皱着眉，睡不踏实。
打着哈欠，无邪跟在陈皮身后启程。
张?的状态看起来好多了，只是眉眼间仿佛结了一层冰霜……等等，那好像真是冰。
无邪跟胖子手忙脚乱地给他化掉睫毛上的雪，又给他戴上了护目镜。
张?一直不愿戴护目镜，这次说什么也被强制戴着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行人里，胖子走的最快，已经到了最前面去了。
这倒也不会太奇怪，毕竟胖子本身就是北方人，也有雪地探险的经验。
三个小时，又三个小时。
从走雪地到爬雪山，爬坡跟走路可不是一个程度的体力消耗，一行人都走的精疲力尽，连体力最好的张启灵也微微喘着气。
张?扶着脚软的胖子，眼前也有些目眩。
蟠子想把虚脱的无邪拉起来，反而被拽了一个跟头，干脆倒在地上躺了一会儿。
休息了一会儿，无邪恢复了一点精力，看见磅礴的云雪雾景，忍不住要掏出相机拍照。
胖子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一下边上的方向。
只见一路上异常沉默的张启灵跪在了皑皑的雪地上，朝着远处的三圣山十分虔诚地低下了头。
他的侧脸忽然流露出一点淡淡的悲切来。
一直坐在胖子身边的张?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顺手将护目镜脱了下来。
没等胖子说话，张?就将护目镜递给他，然后走到张启灵身边，低声问了一句话。
得到回复以后，张?便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也跟着跪了下去，却似乎不是朝三圣山，而是朝更远的地方。
也许是一个曾被幽幽的深绿色覆盖的未被开发之地。
无邪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这样的可能。
他摇了摇头，把疑问归咎于兄弟俩都是朝圣者一类的人，转头跟众人讨论起接下来的去向。
他却直接忽略了，这两个人比冰雪还要淡漠的眼睛里，真的会有信仰这种东西停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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