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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通往山顶的一条路上有残留的血迹。
他没由来的感到心悸，心悸得令他发慌。
在爬到山腰之后，他甚至动用了刚恢复不久的魂力。
视线渐渐开阔，地面上躺着的一条线一下子就冲进了他的视线。
隔远了，他看不清，又或者是风太大了。
山顶的风比山腰的风要凉得多，以往他是不会注意这些的。
古?的步子极为缓慢，缓慢到他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先是快速跳了几下，接着又安静了下来，好似停止了跳动一般。
地上的那条线终于完完整整的映入眼帘。
是一个女子的尸体。
古?极为平静的蹲下，盯着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不住伸了手。
女子的脸极为冰冷，冰得他心底发寒。
猛的摆手，将旁边的一个瓷瓶撞倒，发出清脆的声响。
很平常的一声却瞬间将他的情绪激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古?只觉自己的心似被捅了一个窟窿一般，倏地疼痛无比。
那种痛好似积攒了千千万万个岁月，由最初的一点一点的刺痛，酸楚，麻木，哀恸缓缓地扩散开，不知不觉中沁入到五脏六腑，最后变成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他大力将瓷瓶握在手中，举起想要扔出去，却又及时的顿住，这股无法发泄出去的怒气将他的眼眶憋的酸涩无比。
只是这样一颗丹药。
只是这样一颗与他们毫不相关的丹药。
却让他们阴阳两隔。
世人的死活到底与他们何干？
古?顿时生出无限的戾气与怨恨。
他怨恨弄出神水的黑市，怨恨无能的世人，怨恨冷眼旁观的沈妤，怨恨不知退步的白玖，更怨恨贪婪的宴回。
明明他都答应将自己的神格给他，却还要横加为难。
身子渐渐滑落，古?整个人坐到了地上。
大口的喘息声自他身上发出，手里的瓷瓶几乎被他靠蛮力捏碎。
曲天山山顶上，迟迟只有两道身影，一道生，一道死，死寂的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这里无关。
令人感到压抑而无力的天幕，无月无星，漆黑一片，唯有瑟瑟耸动的夜风，再一次凝视着从梦中惊醒的人。
古?呆愣了足足一刻钟，略显湿润的双眼才有了一丝神色。
无数个午夜梦回，他一次次地被惊醒，脑海中除了白玖鲜血淋淋的残躯，就是她孤军奋战的身影，那样的悲戚无助，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古?捏紧手里的瓷瓶，抱着尸体缓慢而有力的站起来，每走一步便沉稳一分，金色的眸子渐渐归于平静。
…………
不过半年，玄苍殿弟子已经比其他两个殿的弟子加起来都多。
沈妤并不放心将丹方交给别人，特别是这样危险的丹药，所以爆魂丹一直是她亲自在炼制。
半年，她什么也没干，没日没夜的炼丹。
毕竟来玄苍殿的人无一不是冲着丹药来的，这样好的丹药不想服用的到底是少数。
曲昭起初并不愿意通过丹药来提升修为，可当身边的弟子一个个都变为了涅浴境，而她仍然止步不前，她动摇了。
她是百人杀手的统领，这是沈妤亲命的，无人敢质疑。
可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不服，她清楚的很。
“丹药本身就是一种资源，为何不用？”
这是沈妤的原话。
曲昭盯着手里的瓷瓶，极为轻微的叹息了一声，而后打开瓶盖，闭眼将丹药吞下去。
晋级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她。
身上的魂力极速涌动，确确实实的涅浴境修为令她安心了一些。
“曲统领，少祭司想要许家的千年古佛白灵芝。”
沈妤的话一向是丁景在传达，这次也不例外。
曲昭急忙起身，“曲昭这就带人前去讨要。”
听到她的话，丁景莫名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不怎么明亮：“少祭司说了，无论许家经历什么，天明之前，她要看到东西。”
曲昭怔了一瞬，动身带人前往许家。
许家在魂仙境有些许名气，可比之玄苍殿，当真是差远了。
曲昭以为许家不会这样不识时务，可当她现身之时，许家的人大为震怒。
“玄苍殿的人？滚——”
“许家主，交出东西，对你我都好。”曲昭皱着眉，冷声道。
许关冷笑了一声，“玄苍殿当真不给人留一丝活路。”
他的身边站着其他许家人，望着曲昭的眼神携带着无边的恨意。
“我们许家虽小，却也是大义之家，只是可怜我们弱小，他日若有机会，定不会放过玄苍殿。”
曲昭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留活路，对方这般说已经相当不留情面了，微微抬手，魂力泄出。
“既然如此，便别怪我不客气。”
“凡挡路者，杀无赦——”
一声令下，身后的黑衣人身似鬼魅般消失，只见魂力四处碰撞，各种叫喊声汇聚到了一起。
刀光剑影之中，曲昭杀红了眼。
血水淌在院落之中，尸体横七竖八。
哪怕许家举全族之力奋力抵抗，也不过是鸡蛋碰石头。
许关倒在血泊中，最后一眼尽是亲人族弟的尸体。
一个小小的许家，怎么可能斗得过九绝第一大殿，在许关下定决心之后，就料得到这样的局面。
他当然不想造成这样的景象，只是有些时候，不是你一味妥协就可以的。
人啊，终究还是要活的有骨气一点。
沉寂之后，昏暗中只有一片血色。
曲昭冷眼擦去鞭子上的血迹，面若冰霜，身后的杀手已经去搜刮千年古佛白灵芝。
骤然，树荫下传来细微的动静。
“啪——”
鞭子破空而去，涅浴境的魂力丝毫没留情，下了死手。
正翻窗逃跑的十六岁少女顿时惨叫了一声，身体在巨大魂力的撕扯之下，迅速丧失了生机。
走到尸体跟前的曲昭整个人都顿住，月光将她的脸照得惨白，久违的记忆从深处爬出来，那一声凄厉的曲昭她至今都记得。
地上，稚嫩的少女身前有一长条鞭痕深入骨血，如今已经死透了。
曲昭嘴唇微抿，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
刚刚她只是下意识出手，她没想打死这个少女的。
就在那一刻，她甚至想过偷偷放了她，她只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女而已……
“做的不错，已经有了本能。”
沈妤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语调微凉。
曲昭呆呆的，视线怎么也移不开，牢牢的粘在那具年轻的尸体上。
原来斩草除根已经成为她的本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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