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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芳错愕。
既开心又害怕。
不敢走山腰的小路怎么办?
晚芳的害怕陈禹琛看出来了,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进山谷的小路如此的险峻,难怪官兵攻不破清山山脉了。
不能拖后腿,最后晚芳是闭着眼睛由陈禹琛牵着,跟在陈禹琛的身后,一步一挪,心惊胆战地走过了那段小路,绕到了山的背面。
山的背面是一条延伸向山中的山路,山路相对来说就宽多了,可以同时容下四人,晚芳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不敢相信走过了那样恐怖的小路,腿还是抖的。
这要是再来一段刚才那样狭窄的小路,晚芳可能会迈不开腿。
沿着山路大概走了十多步,右边的山坡陡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洞口,洞口大而深,里头有人,人还不少,都坐在石凳上吃饭。
站在山洞洞口,看着里面正在埋头吃饭的人,陈禹琛才真实的感觉到他已经走进山谷了,比他预想的要容易的多。
山洞里头点着火把,放眼望去,里头的人真不少。
山洞里的人见了陈禹琛四人并不觉得惊讶,老者在小路外和黑子的对话,因为离得近,他们在山洞里都已经听到了。
这个山洞就在悬崖边的小路不远处,大当家和其它三位当家人以及几十个兄弟就住在这个山洞里,即是将家安在山洞里,也有守门户的用意,一但发现有外人闯入,可以及时将外人挡在进山的小路之外,就算是官兵来了,他们守住了险要的地形,官兵也不得寸进。
老者口中的响子就是这里的四当家,四当家放下手里的碗筷,不用人喊,他就已经走了出来。
“叔,你咋带着铁柱来了呢,山里苦,蛇虫鼠蚁又多,铁柱受不住,明天你还是带着铁柱回去吧。”
说着话,四当家一双精明的眼珠子却看向了晚芳和陈禹琛,来回在陈禹琛是身上打量了好几下。
晚芳饿呀,老远就闻到了洞里飘出来的饭菜香,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被响子这位四当家的看在眼里,提防的心顿时就放下了一半。
铁柱的一双小眼睛一直在往山洞里瞅,他也在吞咽口水。
“响子,我和铁柱在村里过不下去,只能来找你,我没几年好活了,就想着把铁柱送进山里交给你。”
老者道出了来这里的真实目的,好似说着临终的遗言,听了让人动容。
四当家的神色一暗。
“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一定长命百岁,来,进来吃饭,这两人是谁?”四当家终于问起了同老者一道进山的晚芳和陈禹琛。
“他们小两口也是来投奔你的,还有铁柱,你就说你收不收吧?”将孙子铁柱交给响子是老者的执念,一刻都不敢忘。
四当家转而一脸为难:“叔,要是大当家的愿意留,你们才能留下来,我做不得主。”
“那行,你这就带我去见你们的大当家。”
说完,老者当先走进山洞,四当家跟在后面,晚芳三人继续留在外面等着。
站在山洞外,陈禹琛这才仔细的打量起这座山来。
这座山正好挡在小路的路口,对面也是山,两座山的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山路,沿着山路往里走就是师爷提到的山谷盆地吧,斥候画的地形只到小路的路口就戛然而止了。
里面的盆地现在看不到,被两座高山挡住了,陈禹琛又把目光放到了眼前这座山上,要想打通进山的路,只有炸平这半边山,才能将路拓宽,然后在靠悬崖一侧的路边修建一条围栏,保护行人。
炸山开路,这个山洞保不保得住就不好说了。
这一路走来,也都是羊肠小路,走路光走山路就花费了老半天的时间,羊肠小路也要加宽,加宽到至少能同时通行两辆马车才行,至于所需的银钱,知县豪宅地下的密室里有,拿出一小部分银钱出来足够修路了。
陈禹琛想着这些,俨然把自己当成货真价实的越州知县。
而晚芳呢,手被小男孩牢牢地牵着,小男孩应该是饿了,他闻着洞口飘出的饭香,却是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晚芳。
晚芳很无奈,暗道就是有吃的现在也不能拿出来给你吃呀。
没过多久,就见老者喜滋滋的从山洞里走了出来,声音高亢:“大侄子,你和你媳妇一起进去吧,大当家愿意留下我和我孙子。”
陈禹琛很好奇老者和大当家说了什么才能留下来,虽然他本意不是要留下来,但在这里不被人监视的住上一晚总是需要的,他打算夜探这里,摸清山谷里的地形。
“老伯,大当家因为什么才愿意留下你?”陈禹琛表现的很是急切,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对于陈禹琛的急切,老者深有同感,也就不瞒着陈禹琛了。
“我说我会盖木头房子、土房子和砖瓦房子,还会种地,且识得几个大字,大侄子,你会什么可都别瞒着了,都要说出来,还有你的媳妇也是,别说只会打打杀杀,不务正业。”
陈禹琛一听,意识到大当家在留有一技之长的人,是打算在这里长期扎根下去了吗?
这对陈禹琛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坏的一方面是,如果他不能拿出足够的诚意和好处,大当家绝对不会接受招安,因为大当家已经有意经营这里的意思了。
好的一面是,大家要经营这里,与他一开始的设想有异曲同工之处,但他还要再多加些好处给大当家才行,这样才能一举把大当家拿下,让大当家愿意招安,愿意在这里安家。
他可以换位思考,将自己当作大当家,就从经营这里入手来说服大当家。
一想到这些,陈禹琛就信心满满,扭头看向晚芳,发现铁柱正牵着媳妇的手,他的脸一沉,立刻拉开了铁柱。
“到你祖父的身边去,快去。”陈禹琛给铁柱使眼色。
晚芳好想笑,铁柱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被一个小孩子牵手他都有醋意。
“铁柱,来,阿爷带你进去吃饭。”老者眉开眼笑,心情特别的好,根本没有注意到陈禹琛的小动作。
铁柱听说有饭吃,跑得飞快,嗖的一下就跑到了老者的身边,根本不需要陈禹琛的催促。
四人一起走进山洞,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洞顶很高,里面很阴冷,隐隐还有丝丝的寒风从里面吹出来,裹挟着湿气的寒风。
晚芳打了一个激灵,难道里面有岩洞?
放眼往最里面看去,山洞里面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
老者和铁柱坐在了石凳上,四当家给他们端来了饭。晚芳和陈禹琛继续往里走,走到最里面的那一桌。
一道生冷的目光落在晚芳和陈禹琛的身上,比山洞里吹出的寒风还要冷上一分,最终这道目光停留在陈禹琛的身上。
陈禹琛虽然穿着一身破衣烂裤,涂灰了脸,但掩不住他挺拔的气势,一看就不是农户家里养出来的,这让大当家的起了疑心,随着陈禹琛的靠近,他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你会做什么?”大当家的问起了陈禹琛,陈禹琛和老者在山洞口的对话,大当家的已经听到了,因此他才有此一问,直接略过了问陈禹琛是哪个村的。
“我会开山修路,还会打猎,我媳妇会洗衣做饭和缝补衣裳。”陈禹琛把晚芳会的活计也一起说了。
从洞口走到这里,陈禹琛大致估摸一下坐在山洞里吃饭的人数,大概在四十人上下,不排除还有另外的山洞,另外的山洞里也住着人,他还将的他们武器都匆匆的看了一遍,放在他们身边的武器各式各样,大多是木棒和铁棒,这四十多人的样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家汉子。
他们穿着普通,皮肤黝黑,粗眉大眼,只有坐在最里面这一桌的八人的武器还像是那么一回事。
这八人的武器是大刀,长枪和利剑。
这八人看似是武功精湛的高手。
大当家显然是个练家子,他的两侧太阳穴微微鼓了出来,眼神锐利幽深。
想来他们能占据此山,占山为王,完全是因为此山谷的地势极其的险峻,还有便是官府的不作为。
“你会开山修路?就拿这里来说,你打算如何开山?”听说新来的年轻小伙子会开山修路,大当家来了兴致,神情不似那么的冷了,他需要会修路的人才。
“大当家,现在天黑了,如何开山修路,明天我就做给你看。”他只需这一晚的时间,用来摸清这里的情况。
大当家不说话了,沉默了片刻,转头对同桌的二当家说道:“老二,今晚由你陪着他们。”
大当家这是要二当家监视晚芳和陈禹琛呢?
还是担心他们见了山里的恶劣条件后,不愿意留下来,半道跑了?
“好嘞。”二当家爽朗应道,嗓门洪亮。
二当家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就像一名莽夫,但他一双眼睛却透露出精明的光芒,与四当家一副精壮的农家汉子给陈禹琛的印象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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