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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芳惊疑，他买造纸作坊做什么？
在晚芳看来，造纸可提升的空间不大，因为造纸术就是老祖宗发明的，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想做些别的，好奇心起，于是问道:“造纸作坊是正常开着的，还是已经荒废了的？”
“正常开着，不然怎么迷惑他人。”陈禹琛神秘一笑，表情颇有深意。
形势不明朗，万一，他是说万一陈家被张婕妤赶出了京城，陈家无处容身，离开京城后要去哪里？
无处可去，陈家是不可能离开京城的，所以他暗地里在城外置办了一个落脚点，为了掩人耳目，他买的是造纸坊，而不是宅子。
听陈禹琛这么一说，晚芳立刻明白了他的打算，觉得他这么做很有道理，然后又问:“造纸作坊里有什么工具？或是有哪些东西？”
说不定她也可以用一用，如果以后真要躲进造纸坊，总要有养家糊口的手段吧，坐吃山空不是长久之计。
再说了，晚芳还想着空间能继续扩容呢，钱要赚起来，没钱空间不扩容呀。
陈禹琛双眼闪着亮光，想了想后道:“有七八间工坊，里头有好几口大蒸锅，用来蒸煮构树皮的，小河和水碓算不算？水碓就在造纸坊后面的河岸，煮过的树皮放在河里浸泡，然后用水碓的碓头捣烂树皮，还有纸浆池和捞纸浆的竹篾，烘干纸的石墙，差不多就这些。”
陈禹琛还挺懂造纸的，说得头头是道。
听陈禹琛说是用水碓来捣碎树皮的，那么也可以来到捣碎其他的东西，水碓还是挺好用的嘛，造纸坊里其他的东西对晚芳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对了，造纸是要用到石灰和草木灰的吧？”晚芳拉着陈禹琛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是的，我刚才漏了一项，造纸坊里有专门烧石灰石的小窑炉。”
这就对了，草木灰和石灰是用来树皮的。
将树皮、草木灰和石灰一起蒸煮，草木灰和石灰提供的是碱性环境，在碱性环境中，树皮中的木质素、树胶、树脂等的杂质在蒸煮的这一个环节被去除。
老祖宗的智慧很强大，早就会用碱性溶液了，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用的碱性溶液而已，他们之所以会用到石灰和草木灰，是从长期的实践经验中总结出来的，所以才说老祖宗的智慧强大呀。
说到碱性环境，草木灰和石灰提供的碱性是苛性碱氢氧化钾，因为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而熟石灰是氢氧化钙，碳酸钾和氢氧化钙反应不就得到了沉淀碳酸钙和氢氧化钾。
苛性碱氢氧化钾就是这么来的，正是苛性碱氢氧化钾去除了树皮中的杂质。
提到氢氧化钾，晚芳想起来扩容的发酵车间里有氢氧化钾，但是量不多，但是初初的扫了一眼，也就五瓶，不好用来大批量的做些什么。
它的用处可就多了去了，比如可以用氢氧化钾与猪油发生皂化反应，制作钾肥皂。
肥皂分为钾皂和钠皂两种，平时最常见的是钠皂。
钠皂就是氢氧化钠与猪油发生皂化反应而得到的肥皂，与钾肥皂稍有不同。
在这里氢氧化钠不易得，但氢氧化钾是可以大量制备出来的，就是上面所说的用熟石灰和草木灰发生反应而制得。
苛性碱氢氧化钾是强碱，有强烈的腐蚀性，制备的时候一定要十分的小心，同时做好相应的防护。
有了大批量的氢氧化钾，然后再加上猪油，就可以不受限制的做大批量的钾皂了。
想到这里，晚芳有些兴奋，又有些不确定，于是问了石灰，如果有大批量的石灰，她就一定能做出钾皂来。
“造纸坊里要用到大量的石灰吧？石灰从哪里来的？是在杂货铺里买的吗？”
草木灰是不用买的，农户人家的灶膛里多的是草木灰。
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其实碳酸钾也是可以用来做钾皂的，只是没有氢氧化钾好用罢了，碳酸钾与猪油的反应极其的慢，出皂率又低。
用草木灰也就是碳酸钾与熟石灰反应后得到氢氧化钾，氢氧化钾再与猪油反应，反应的速度相对来说就快多了，而且反应十分的彻底，出皂率很高。
提到草木灰，晚芳又想到从草木灰里提取出碳酸钾后，碳酸钾也可以替代碳酸钠制作玻璃。
这里也没有碳酸钠，利用现有的条件是制备不出碳酸钠的。
其实这里没有的碳酸钠和氢氧化钠空间里都有，只是量都不多，这两者当中，氢氧化钠的量相对来说是最多的，因为车间要用到氢氧化钠清洗发酵罐。
总结一下就是，氢氧化钾可以利用现有的条件大量制备出来，碳酸钾也可以从草木灰中提取，但碳酸钠和氢氧化钠却不行。
晚芳的空间里有小批量的氢氧化钠，碳酸钠只有一瓶五百克而已，用来做玻璃根本不够用。
如果空间扩容，发酵车间后面的仓库里有更多的氢氧化钠，到时用氢氧化钠做钠皂还行。
天马行空的想了这么多，晚芳又有兴奋了。
陈禹琛见晚芳在胡思乱想，心思不知道飘去了哪里，他大声回道:“石灰不需要买，山上有的是，挑白色的石头捡回来，烧制一下就可以得到石灰。”
听陈禹琛这么说，晚芳的心思立即回笼，太好了。
这么说来，有了草木灰和熟石灰，钾肥皂就可以做起来了。
说干就干。
第二天，练习完投掷飞镖后，晚芳歇了一盏茶的功夫，偷偷地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氢氧化钠，用来做对照组，然后打算亲自动手用草木灰和熟石灰做了一些氢氧化钾溶液出来，预备着开始做少量的钾皂和钠皂。
从灶膛里取来草木灰，用热水浸泡草木灰一晚，这么做的目的是尽可能多溶出草木灰中的碳酸钾。
浸泡一晚之后，倒出草木灰水溶液中上层的清水，找一块粗布过滤草木灰清水中的杂质，得到了粗制的碳酸钾溶液。
然后将碳酸钾溶液倒入陶瓷锅中，大火熬煮，蒸发溶液中的水分，不需要完全煮干其中的水分，目的是浓缩碳酸钾浓液，因为碳酸钾和熟石灰反应是需要水分的。
接下来是在浓缩的碳酸钾浓液加入预先调制好的熟石灰，不断搅匀，让它们充分反应。
最后生成了氢氧化钾和碳酸钙沉淀。
静置一晚，碳酸钙沉淀在底部，上面的清液就是氢氧化钾溶液了，将上层的氢氧化钾溶液就倒出来，这个溶液就可以直接用来做钾皂了。
另一边，连翘在帮晚芳熬猪油。
这些天，连翘和白芷这几个丫鬟可是被晚芳“折磨”的有些惨，她们替晚芳搅拌，不停地搅拌，她们的手臂好几天都抬不起来。
制备钾皂和钠皂用的是炉子和锅子，水浴控温做得很好。
反应的过程中也往猪油里加入了酒精，酒精是问王大夫要来的，目的是加快皂化的速度，即便是如此，还是把连翘和白芷累的不轻，不仅她们的手臂都酸了，最后她们都说实在太累，有些头晕眼花了。
这是晚芳没有想到的，钾皂反应的速度比钠皂的慢太多，连翘和白芷轮着搅拌，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做出了钾皂，而钠皂的皂化反应仅用了半个时辰不到。
虽然氢氧化钾和猪油的皂化反应速度慢，但它的皂化反应更为彻底，后期所需的晾制时间比钠皂的短很多，有利有弊。
在制备钾皂和钠皂的过程中，晚芳还发现它们不同之处是，钠皂比钾皂硬，钾皂是黏糊状的。
将提前做好的一个个小木盒子拿出来，钠皂入模，成型后脱模，脱模后就是后期的晾制了，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刚做出来的钠皂是不能立即使用的，里面的碱性很高，会伤害皮肤，所以后期晾制就必不可少了，晾制的目的是让钠皂中的碱性慢慢降下来，这个过程很慢，达到能使用的中性，或是接近中性，才不会刺激皮肤，才能正常使用。
而钾皂呢，就与钠皂有所不同了，因为反应彻底，碱性不高，不需晾制三个月，也不用入模，只要装在坛子里就可以，大概需要等上半个月就可以用了，这就是钾皂的优势了。
用先进工艺做出来的肥皂，为了缩短后期晾制的时间，可以适当的用酸调节里面剩余没有反应完的碱液，也就不需晾制三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了。
空间里有酸，但晚芳并没有这么做。
因为加酸中和肥皂里多余的碱液其实对皮肤很不好，因为肥皂里又多加了一层对皮肤有刺激作用的酸。
还是经过长时间自然晾制的手工肥皂，对人体的皮肤最友好，温和不刺激。
在做钾皂和钠皂的时候，后期晚芳也没有往里面加盐，加盐的目的是将里面的甘油分离出来，因为她不想分离出肥皂里的甘油。
甘油也是能护肤的，有甘油的钾皂和钠皂更加滋润，洗后不会发干，又是对皮肤的进一步呵护。
再说了，不分离出甘油，无形当中省了一个步骤，可以节约成本，至于说分离出的甘油也是好东西，晚芳暂时还不想用甘油来做什么，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分离出肥皂中甘油。
另外，在制作钠皂和钾皂的过程中，都加入了少许的腊梅花露，用来增香，淡淡的很好闻。
连翘见自己做出了香香的肥皂，满脸兴奋，脸上是无法压抑的激动，高兴到几乎要跳起来，顾不得手酸还没有恢复，一天后她又说要做肥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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