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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沈邱早就在等候着了。
这边的习俗一般是由新郎的父兄背着出家门,然后坐上牛车,在这个过程中,务必要保证新郎脚不沾地,以示娘家的看重。
张廷安的父兄不在这边,沈青黛这才特意请了沈邱过来,充当他的兄长。
沈邱虽然看着文文弱弱的,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将张廷安背在身上,将他一路背到了沈青黛面前。
接下来的流程就是由沈青黛把张廷安抱到牛车上坐下,去往沈家。
众人正等着呢,沈青黛却发呆了。
原来,张廷安平日爱穿素色衣衫,这还是沈青黛第一次看到他穿如此鲜艳的颜色,衬得他人格外白皙。
虽然看不见脸,但只看身段也是妥妥的美男,沈青黛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青黛妹子。”沈邱小声开口提醒她,沈青黛这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大步上前抱起了张廷安。
张廷安惊呼一声搂住了她的脖子,她也由此看到了他盖头下一闪而过的唇。
张廷安今日涂了口脂,嘴唇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
沈青黛把他放在牛车上,嘱咐了声:“坐好了。”
然后就驾着牛车启程了。
接亲的人也都跟在旁边热热闹闹地往沈家去了。
一直到沈家门口牛车停下,沈青黛再次抱起了张廷安,把他一路抱进了院子里。
进门后,在沈母的见证下,两人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在媒婆高亢的声音中,沈青黛和张廷安对着门外的一方天地磕了三个头。
“二拜高堂——”
两人转身给主位上坐着的沈母磕了三个头。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拜了三拜。
“送入洞房——”
媒婆话音刚落,旁边便走上前两个哥儿,一左一右搀扶着张廷安往洞房那边去了。
沈青黛这个新娘则要留下来给亲朋好友敬酒。
大堂后面没走几步就是洞房,张廷安低着头也能瞧见房间里是满目的红。
两个哥儿给他扶到床边坐下,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出去了,只留他一个人在房间里等。
张廷安不敢乱动,唯恐弄皱了身上的婚服,只端端正正地在床上坐着。
院子里,宾客们正在吃吃喝喝,兴致好的还猜猜拳,显得格外热闹。
沈青黛这个新娘也由小姑沈秀玉带着,一桌接一桌地敬酒。
沈秀玉是沈家村唯一的秀才,村里人也都很给面子,纷纷对沈青黛说了些吉利话。
等到酒足饭饱,众人都离开时,沈青黛累得直接坐了下来,想要喘口气。
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还在等她的张廷安,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洞房去了。
张廷安正等得无聊呢,突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有些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手指却不安分地搅来搅去。
沈青黛本来酒精上头有些兴奋,可一进门看到那道红色的身影反倒紧张得清醒了。
她努力回想着媒婆教过的步骤,拿起了桌上摆着的喜秤,走到张廷安面前。
“廷安,我要挑盖头了。”她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地说道。
张廷安不知道她为什么挑个盖头还要和自己说,只得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盖头被挑开了,沈青黛借着烛光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
今天的张廷安化了淡妆,面容看上去愈加柔和。
张廷安也看到了和平日完全不同的沈青黛。
他知道沈青黛漂亮,但今晚的沈青黛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漂亮,一袭红衣站在那里,恍若神仙妃子。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一阵突兀的怪叫声响起,沈青黛这才意识到那是自家夫郎的肚子在叫。
也是,这成亲折腾了一天,张廷安也就早上吃了点东西,这会儿不饿都不行。
“是我疏忽了,我去拿饭给你。”沈青黛说着就打开门往厨房去了。
好在厨房的饭菜还热乎着。
沈青黛随意夹了些张廷安爱吃的菜,然后急匆匆端了进来。
“廷安,快过来吃饭。”她在桌边坐下。
张廷安有些窘迫地说:“这不合规矩。”
他们还没有完成结发仪式,也还没有喝合卺酒,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先想着吃饭呢?
沈青黛才不管那么多,直接拉他过来坐下,“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快吃,饿着肚子怎么行?”
看着沈青黛故作生气只为让自己吃饭,张廷安的心里流过一阵暖流。他想,他这次终究没有嫁错人。
沈青黛请来做饭的师傅手艺极好,早就饿了的张廷安吃得十分满足。
等看到他吃完了饭,沈青黛这才拿来一把剪子。
她先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放在盒子里,然后把剪子递给张廷安。
张廷安也剪下一缕头发,然后和沈青黛的头发放在了一起。
沈青黛把装有两人头发的盒子收好,结发这项仪式就算完成了。
接下来该喝合卺酒了。
为了这隆重的时刻,沈青黛特意拿出了一坛自己酿的金樱子酒出来。
装合卺酒的容器是一个劈成两半的葫芦,葫芦口用一根红绸系在一起。
沈青黛将酒分别倒在两半葫芦里,然后两人各拿起一半,将里面的酒水饮尽,这项礼就算成了。
合卺酒喝了,该是洞房花烛的时候了。
“廷安,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安置吧?”沈青黛说这话时压根不敢看张廷安。
张廷安也羞红着耳朵点了点头。
沈青黛把喜烛吹灭,然后摸黑往床边走。
昏暗里,两人都察觉到了对方的紧张。
张廷安躺下后往里边挪了挪,给沈青黛留了足够多的位置,沈青黛也尽量平静地躺了下去。
两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各怀心事。
过了半天,张廷安确认沈青黛没有其他动作后,不安地翻了个身,到底没脸问出她为何不和自己圆房。
其实沈青黛这边也很难熬。
她一边觉得新婚之夜圆房是天经地义的事,一边又有点害羞没法主动。
但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睡在自己旁边,她的身体诚实地有了反应。
她忍不住往张廷安那边挪了一点。
张廷安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沈青黛的视线落在了夫郎的唇上。她忍不住想这样一张唇亲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张廷安意识到沈青黛在盯着自己的脸瞧,在黑暗中,他的脸更红了。
突然,沈青黛翻身抱住了他,哑声问道:“可以吗?”
她在问什么张廷安哪里会听不明白?
他紧张得身子都僵硬了,手脚也无法动弹,却没想过要拒绝自己的妻主。
他在黑夜里迎着沈青黛火热的目光,闭着眼颤抖着送上了自己的唇。
沈青黛只愣了一会儿,马上回吻了上去。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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