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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被一阵风吹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一缕发丝扬起，她的眸中却只能看见一丝落寂。
顾楠莲步轻移，步伐并不规律，看上去有点随心所欲，但却不带走一片落叶。
她斗笠下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亦或许是，她早已没有了任何感情。
她为何会如同没有感情一般？羽儿想着，平日里的她也总是强行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人，更像个有感情的人。总是将那道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总是表现出听到某些话之后应当表现的神情。
那是她原本应有的感情。
可是每每只剩下她一人时，她那单薄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孤独。
世人皆在为着自己努力着，有的人为了明日能吃上一口饱饭，有的呢为了明天能够活下去，他们的脸上总是挂着无数表情。
有的人为了能够加官进爵费尽心思讨好上头，有的人则是为了一口吃食忍辱负重，而那些起义军的兵士们则是为了能够活下去，为了能像个人一样的活下去而奋力反抗。
羽儿好看的眼眸中流露出疑惑，究竟是什么，能够支撑她一路前行，就能够支撑她跨过历史的长河来到这里。
纵使她们相识上千年，纵使她已经知道顾楠是为了那一个承诺而所做这一切，但是羽儿还是不理解，她还是疑惑。
这条路，终究太苦太累，终究不应该是她所承担的，或许，若是她能够死去，她一定会很开心吧？
她曾见过昙花一现的盛世，也曾见过波折起伏的乱世，她到过冰天雪地的朔方，亦看到了那直下三千尺的壮观瀑布。她在乱世披甲上阵过，也能做那乡野农。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见到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世道。
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她的。
她该何去何从？她在历史上的出现寥寥无几，或许后人也不会记得曾经历史上有着那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奇女子。
人们只会被那白衣丧将白孝小小的惊艳一下，也可能会陶醉于那朔方之女的画像。
却无一人记得她，没有人还记得，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活了千年。
四月的微风吹在发梢之间，并不会感受到冷意，顾楠只是觉得很舒适，她抬着头望向屋檐下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所以说你之前说过的许多都是骗我的？”她轻声说道，她早已经习惯了，是真是假早就能一听就知。只是她倒是希望是真的，所以也没有揭穿。
羽儿略有些尴尬的摸着鼻子，晃着头准备转移话题，却被顾楠开口制止。
顾楠伸出洁白无瑕的手掌轻轻抚摸着那棵枯萎的桑树上新生的些许绿叶，她感受到了树叶的纹路。
“以后这些事情莫要找些别的言语来解释了，反正我也并不是多在意，若是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不说就是了。没必要寻思半天来和我说的。”
顾楠低着头，声音响起。
羽儿轻轻答应一声，是啊，自己骗了她很多次了。
从哪一次开始的呢？
她好像记不清了，她身为天道的化身，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天道意识而执行的，她也无法左右。
之所以这样子骗下顾楠，也只是不想让她去做一些无畏的事罢了。
看着没有因为一路上的挫折而放弃的顾楠，羽儿不知何时起便已经动摇了，若是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那他们还有着什么意义呢？
秦国那年大雪也是，赤壁之战那一次更是，她即使万般不忍，也不得不降下大雪，大雪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让原本已经和平安详的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战乱。
在五百年的血雨腥风，秦国才统一了六国，仅仅只是一年便就轰然倒塌，羽儿看着那些被冻死的百姓，望着又饥又寒的那些将士们，她动摇了。
天道本无情，但是见到她事物多了，也就逐渐生起了人才有的干情，这也是为何羽儿是天道化身的原因。
因为天道是不允许自己生出感情之类的东西的，在?眼中，世间万物平等，人类也只不过是一颗沙砾一般，转瞬即逝。那些事情?拟定了，那么就应该按照?的方式去进行着，不允许任何人改变。
望着带着上千陷阵血战数十万大军的女子，望着她死前脸上的神情，以及那一声盛世——太平。
羽儿不由感觉自己的心乱了，她本该是没有感情的，自她被创造出来开始，不知何时也生出了人类的情感。越发越想一个人了。
那次赤壁之战，终究还是羽儿心软了。
罢了，就予你一世太平吧。
那一次也引起了天道意识的注意，为何这一次大战出现了这般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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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儿微微颔首，望了一眼天卡，伸了个懒腰，她轻声说道。
“我该走了。”
顾楠默默的点了点头，还不等她转身，院内羽儿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句话。
“你的恶念这个问题，一定能解决的。一定会的。”
顾楠扫了一眼桌面上少了许多的糕点，嘴角不由有些微微抽搐，这家伙。
她若有所思的望着天空，能解决吗？或许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就是不知那一天自己是否还能保持理智了。恶念就如同凭空出现一般，一点一点的影响着顾楠。
是天道意识的手笔，或许?是想让顾楠陷入混乱，从而不再影响到世上的事物吧。
羽儿骗了她很多次，她曾说过历史不可改变，那却也只是不想让自己过多影响到历史，还有许多都已经有些模糊了，但却有两次是那么的清晰，而那两次，也是羽儿说过的真话。
一次是这一次，她可是特意找到了刘基商议着龙气一事，为的就是彻底抹除天道意识强加在顾楠身上的恶念，虽说最后刘基……
还有一次，是那年的桥边，女子怯生生的朝着戴着斗笠的白衣身影喊出了那一声。
“顾郎……”
“不如我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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