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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岁那年因为战乱他的父亲就意外离世，就剩下母亲将他含辛茹苦拉扯长大，从小到大，王明听到母亲说过最多的话并不是要求他去找元人报仇。
父亲是一位铁匠，曾经帮一些起义军打造了些武器，却也因为这件事情死在了元人手下。
王明还记得那些起义军兵士们的脸庞，那是一支人数只有数十人的队伍，听父亲说，他们还在招揽着人手，如今时机还未成熟。
王明那时也才十二三岁，并不懂事，也是见过几次父亲口中的起义军，不，倒也算不上起义军，因为他们还没有起义前就已经倒下了。
而让他们被元人抓到的人正是王明。
正所谓祸从口出，在他无意间与一起嬉戏的几位玩伴说了之后，却意外被其中一人的父母听到。
于是便传入了元人的耳中，于是元人绑走了父亲，王明还记得父亲走前的样子，他擦了擦王明的眼泪，眼色中没有一丝怪罪，只有慈爱……
父亲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不知为何，元人并没有对他们母子俩下手，直到有一天王明在城中的告示栏看见了一张告示。
大概意思就是说给叛军打造武器的人已经认罪了，并供出了许多同谋，就暂且放过其家人了。不过犯人做的事也是要杀头的，就在三日后与一些被俘虏的意图谋反之人一起问斩。
王明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泪水就已经打湿了他的手掌。
母亲只是用她那沙哑的声音安抚着王明，叫他安安稳稳的做点小生意，不要去想着那些事情。
他也没有什么本事，啥也不会，只是跟随着父亲学会了打铁锻造，他这时也才二十不到，他听说在外面，在颖城外面的地方，有很多人纷纷举起武器朝元人反抗了起来。
他也想去……
可是母亲说什么也不答应，一时间竟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母亲哽咽着说:“你那混蛋老子就是当初整这些幺蛾子丢的命，现在你也要去吗？”
本来王明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可是见母亲这般也只能作罢，平日里就连提都不敢提一下。
可是王明又怎能忘记仇恨？他接过父亲之前铁匠铺，平日里也经常锻炼身体，一身气力倒也算得上很大。
每月月初都会有元人前来收税，就是按照着店铺的盈利一成钱来收取的，后面也是涨到了三成，王明没有抱怨，他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默默的交了钱。
他只是默默的坐在门前，双手抱着膝盖，不知在看些什么。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有时来了客人他也是敷衍了事，当天色渐渐黑了起来，他还是在那失神。
他不想回家……
他死死的盯着屋内角落里摆放着的一只酒坛，像是在抉择着什么一般。
“你的心不在这里……”
一位路过的的白衣身影突然来了一句。
路边萧索的落叶铺在地上，王明转过头望向那人，王明记得，这位好像是城中的一位大夫，他曾记得前两年母亲还带自己去瞧过病。
这位大夫叫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听母亲说过，她姓顾。记得周遭的邻居都对这位顾大夫的医术赞不绝口。
“这都让顾大夫看出来了。”
少年搓着自己那双细嫩却布满了老茧的手掌，自嘲的笑着。他那稚嫩的脸庞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突然问道。
“顾大夫，喝两杯？”
“也行。”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在一旁找了个干净点的位置坐下，王明去屋内鼓捣了一下，没一会端着一壶酒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倒满了两杯，一杯放在那人的身前。
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王明一口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的脸上顿时难看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强忍着不适将酒水咽下肚去。
身旁的白衣身影眉头一挑，她也是缓缓将酒送入喉中，酒水并不昂贵，甚至可以说王明拿出的酒很廉价，但是白衣人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赞叹了一声。
“好酒。”
“你是头一回喝酒吧？”
王明点了点头，这里的酒还是父亲生前落在铁匠铺的，他像是对母亲反抗一般，喝下了这杯酒。
或许他认为，他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吧，只不过母亲不愿而已，母亲也不让他碰酒这些东西。
他如今喝下了，他就好像胜利了一般。
可是真的如此吗？
自己真的赢了一会吗？
自己……真的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他想要加入起义军，上阵杀敌，想要多杀些元人，也算是替父亲报了仇。
白衣人也看出来了什么，只是将头上斗笠扶正，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酒过三巡，白衣人也是放下了酒杯，朝王明道了声谢也是准备离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王明还是喊了一声。
“顾大夫……”
王明的脸上满是纠结，起义当叛军可是杀头的大罪，他在外可是不敢说一句出来的，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感觉眼前的身影是可以信得过的那种。
白衣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她打断了王明的话语，
“小王师傅莫要和我说笑了，有些事情你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吗？就莫要再与我说了，今日这顿酒也是谢过了。”
王明闻言一惊，就如悬壶灌顶一般明朗了起来，是啊，有些事情自己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还要问别人作甚？
只是……母亲那边不好交代啊……
白衣人说完话，也是摇摇晃晃的走在月下，不一会，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王明的视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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