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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他晕死在监狱里面。醒来以后，原来他被一个大佬花钱买了下来，那个大佬，就是那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他对陈欲，贼心不改。
那大佬权势滔天，不知怎么的买通了关系，给陈欲制造了假死证明，成功把他从监狱里接了出来。
经过长时间的治疗，陈欲身体状况有所恢复。只是他不愿意跟那个大佬有接触，如果对方有半点非分之想，他就极其容易犯病，命丧当场。
现在想想，如果不是他身体不好，早就沦为一个玩物了。
在他用花瓶把大佬脑袋砸破血以后，他就被抛弃了。大佬把他丢到了不堪入流的会场，他被明码标价，几经辗转，作为压轴礼物，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眼里。
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陈欲睁开眼，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在会所了。
没有人再强迫他去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了。
也不会有人把烟头按在他的皮肤上，狞笑着看他痛苦的表情了。
“我迟到了！我迟到了！我迟到了！”姜溯惊天动地地叫起来，“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
“我也睡过头了。”谢佑明显是刚刚没睡醒，嗓音也黏糊糊的。
“怎么办啊？又要被骂了……”
“我送你去。”谢佑揉着眼睛起了床，打开冰箱，拿出牛奶，给姜溯倒了一杯，“不用太急，有我呢。”
后面两个人的说话声就小了很多，再也听不清了。
有我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
以前也有个人这样对陈欲说，有我呢。只是后来那个人也不在了。
门被推开一条缝，姜溯的脑袋就探了进来，“我要去拍个广告，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散散心？顺便给你买身合适的衣服。”
陈欲茫然地点头，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出门了。
姜溯拍的是个奢侈品的广告，从妆容到服装，都很有讲究，在化妆间化妆就花了很长一段时间。
还没有正式拍摄，等拍完，估计天都快黑了。
姜溯便说：“谢佑，你先带陈欲去买衣服呗。晚点过来接我去吃晚饭。”
谢佑百无聊赖地点头，朝陈欲扬了扬下巴，带着他离开了拍摄现场。两个人先是去了附近的商场，谢佑让导购给陈欲选了几身合适的衣服，付了钱，又带他去了咖啡厅。
跟外界传言不同，谢佑私底下性子虽然冷，但并算不上冷血，甚至有点像提前步入养老生活的意思。
他到了咖啡厅，给陈欲点了甜点，自己就开始看报纸了。他并不说话，神情漠然，俨然是把陈欲当个小孩子对待，连点餐也是随着小孩子喜好。
陈欲埋着头，不太敢面对谢佑。
谢佑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距离感，让人心生敬畏，不敢放肆。而且，谢佑知道他的过往，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被解刨得明明白白，没有半点秘密藏得住。
注意到他的局促，谢佑微微抬起眼，开口道：“紧张？”
没等陈欲回答，谢佑的目光又垂下去，落回报纸上，漫不经心道：“今天你只需要负责花钱，不然我没办法跟姜溯交代。你还缺什么，想要什么，可以说。”
陈欲死死咬住下唇，手指骨太过用力而泛白。停顿许久，他缓慢地把眼前的甜点一点一点全部塞进肚子里，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谢佑看着时间，放下报纸，说：“你是聪明人，我们没有必要绕圈子。你不可能留下来，我会把你送走。”
送走？
他一个死掉的人，能送到哪里去呢？
谢佑说：“你现在身份特殊，在国内肯定没办法呆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到你国外继续读书。”
国外……
全新的生活。
“我会给你一个新身份，以后你就不再是陈欲，而是另外一个人。”谢佑慢条斯理道，“但你将来，必须回到国内，在我手下工作。”
陈欲不可置信地望着谢佑，“您……您是认真的吗？”
“不然？”
陈欲猛地站起身，磕磕巴巴道：“您、您为什么要帮我？”
“老公的要求，不能不做。”
“他……”
“他惜才。”谢佑答。
陈欲坐下来，眼里依旧没有光彩，空洞道：“我没有价值。”
“不对，”谢佑轻轻笑起来，“你的智商，就是最好的价值。”
听了这话，陈欲的心情更加灰暗。对啊，他这个人本身没有任何价值，死了就死了，谁也不在意。他唯一的价值，竟然是多年前的那场实验给他带来的高智商。
爸妈也是因为他成功被改造，才没有把他弄死。
宋锦添接近他，是因为天梯计划。
他最恨的一场实验，成了他现在生存的价值。
而谢佑是商人，自然要做有价值的事情。有了投资，就一定要回报。
陈欲这个人藏不住心事，谢佑一看就懂了，轻笑道：“你若是不想回来也没事，在国外待着也可以，只是那样的话，你要去整容，而且下半辈子都没办法从事航天。”
谢佑说：“如果你在我手下，我会把你秘密保护起来。毕竟做你们这行，大部分时间也待在科研所里，不会有人查出你的真实身份，你也可以放心搞科研。但如果你在国外，那么你就是完全曝光的状态，如果你被人盯上了，我并不能保护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另外一个人，改变身份，编造过往。”
“这是我做到的极限。”
陈欲深吸一口气，“我会回来，在您手下工作。”
他眼睫毛颤动着，轻轻扑闪着像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振翅欲飞却因沉重而无法动弹：“我又能去哪里呢……”
在国外，他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而且谢佑说得很明白了，他就算在国外，也没有施展才能的地方，最多就是一直读书，帮忙打下手。但他真正想要的，根本得不到。
除非，他回到国内。
哪怕是被封锁在实验室里，好歹，他还可以继续研究自己喜欢的事业。
谢佑站起身，“走吧。接姜溯下班了。”
陈欲收敛了情绪，赶紧跟上去，坐到车上，谢佑顺手开了车载广播。
“近日，宋家公子宋锦添出席……”
然后谢佑面不改色地关掉了广播，切换到新闻联播。
主持人用标准的普通话说：“在宋氏的大力支持下，制药业经济回升……”
谢佑又换了个频道。关于婚恋的。
女主持人用八卦的语调说：“那这宋锦添与白小姐退婚，也是因为有了外遇？”
“……”
谢佑叹息一声，这真的不能怪他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属实是宋锦添阴魂不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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