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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话题的空间显得尤为尴尬，至少对伍六七来说恨不得赶快找个话避免让自己再想到刚才靓仔撞到他丢脸的那一幕。
“靓仔，你为什么要做刺客嘞？”
刚说完伍六七就想给自己一锤，问这种问题难道不是在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伍六七赶紧挥手拒绝，慌张的说道，“对不起靓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好奇！不不不我不是好奇我就是...”
看得出来，伍六七在极力挽回自己话，但是绫也不是那么脆弱，需要让伍六七来挽回一句话的程度。
绫微微笑着，说起了自己的过去。
“在以前你从没有问过我为什么做刺客这个问题。”
伍六七甚是惊讶。
“真的吗？那我岂不是很高冷？”
对柒这般首领养蛊长大的孩子来说，什么似乎都是非必要知道的。
“从一开始你觉得没必要，直到后面，可能是因为身份问题。”
高冷？柒才没有这种无聊的情绪。他只是漠然，对他和除了他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包括他自己，柒对情绪这种东西感知很差，他甚至有时候无法理解绫为什么会生气。不理解的也不需要理解，别人的情绪再复杂对柒来说都是不必要的。
但随着岁数增长，在一次又一次危险的任务中，柒最终还是能够明白别人的情绪。
其实柒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比任何人都在意组织，在意任务，这种在意有时候能忽视自己生死。到无法遮掩的情感暴露出来，柒独有的占有欲也甚是明显，但他永远顾及绫的想法。
“你以前是个很温柔的人。”
是吗？
伍六七回想起从两年前开始断续的记忆里来看，自己似乎曾经并不是什么好人，每一次的画面都是在战斗和血腥中，时间一长，他也就自然而然的抵抗着曾经。
每一次夜晚的梦最后结尾都是向他直面攻击而来的武器，而他几乎避无可避。所以每一次的梦都是以满身大汗的惊醒为结束。
直到他遇到绫的第一天，那天晚上他见到了一个从未在梦里见过的美丽景象。
长发扎起的白衣少年，戴着面具的冷酷，脱掉面具的笑容。
开朗，明艳，没有那些刺客眼里见惯生死的麻木，没有死气沉沉的感觉，就像大户人家里的少爷一样矜贵，白衣翩翩如同飞舞的鹤。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都是白衣少年不同的模样。
那天难得的睡了好觉。
伍六七暗淡下眉眼，在他终于将梦中的少年和眼前的青年对上时，他真的不敢相信，什么巨大的变故能让一个天性开朗的少年变成这个阴沉的模样。
“其实靓仔，我真的很感激你能找到这时候的我。”
就像空洞的心里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绫转头看了一眼伍六七头顶的一撮头发。
“你就是你，没有变化。”
只是性格再不像以前那样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了，如果你没有成为首领的棋子，大概也会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和现在一样温柔。
伍六七自己就是发型师，他为什么不剪头发，绫大概是懂了许多。
小孩的喧闹声逐渐散去，街道慢慢变得空寂下来。
‘叮铃铃！’
伍六七的手机不停的震动，他掏出自己的手机来听。
“阿七啊，有个委托人来了，任务我给你接下来了，等你回来再说。”
鸡大保的声音传来，还不等伍六七说什么鸡大保就挂断了电话。
两人走回店里，绫找出医药箱给他包扎。
鸡大保拿出一摞钱说道，“这次的委托不难，就是一个小女孩。委托人的报酬很丰厚，阿七啊，你再不赚钱回来，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绫挺反感鸡大保这种掉到钱眼里的做法，但是伍六七说过这时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绫看不下去和伍六七道别回了自己的店里。
店面改成了快递店，外店始终有商会员工在，二楼改成带有单人卫浴的房间，按着在玄武国的风格装修而成。
商会的兄弟们零散的在小鸡岛住了下来，慢慢筹备着商会运转的恢复。
二楼空无一人，绫刚坐到椅子上，窗外一阵风吹过，绫似是无意般偏头，一枚闪亮的飞镖擦着绫的脸颊深深刺到木制桌椅中。
飞镖上带着一张字条。
——晚上十点，树林——
原是绫想错了，他以为这丫头不会再出现他的视野中。
却是没想到这胆大的女孩居然直接想与他碰面，看来居然是个不找出答案就不罢休的倔强性格。
青凤一定为弟子这种性格操碎了心。
时间快要指向十点，屋内的灯光熄灭，房间一瞬间变得空荡。
*
夜间的森林有些阴凉，但和玄武国的森林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无时无刻充斥着血腥味，清新的花香遍布着这个小森林。
梅花十三靠立在树干上。
她听到毫不掩饰的脚步时站直身躯，双手摸上刀柄。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月光之下，没有身穿玄武国的服饰，没有带着任何的武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与她碰面。
十三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太有把握她不会杀他还是说他觉得十三杀不了他。
先发制人开口道。
“你为什么要放我走？那天最后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小女孩认的死理，就这么个问题想了两天也没想出来。
“梅花十三，我听说过梅花家族的事情，我问你一句，你离开梅花家时，恨过吗？”
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名震江湖的梅花大侠赶他十三个女儿出门的事情一出，讨论声响了几天几夜才慢慢平淡下来。
梅花十三秀眉皱起，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她以为这个家伙是要借梅花家的事情来牙讽刺她，但是抬眼看去，却丝毫不见什么恶意。
“这和你放我走有什么关系？”
这种事几乎是十三的逆鳞，绫知道，十三也知道。
他摊摊手，“梅花十三，在我刚才说完那句话时，你的眼里并没有出现恨意，只是不甘心和对命运的不公。”
“你没有恨梅花家，没有恨你的弟弟。这很好，玄武国的刺客历史悠久，我在组织待了很多年，我忠诚于组织，组织却非要置我于死地。”
绫抚摸上脸上的疤痕。
“我恨透了现在刺客如同小人一般的作态，但是你不一样，你有初心和忠诚。”
看着小女孩眼里的茫然，绫轻轻一笑。
“哈哈，如果实在理解不了，就当是我放你一马吧，我知道你没有将见到我的事情告诉你师父，当然这瞒不了多久，但我还是欠你一个人情，如果有需要，在不涉及我原则的前提下，我会帮你一个忙。”
梅花十三忠诚的不是组织，只是她的师傅。
师傅身居暗影刺客，强大的不可思议。
只是她永远也搞不懂师傅的思绪，而师傅也一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深深皱的眉头和脸色偶尔间的疲惫让她知道，暗影刺客不只是实力的肯定，更多是一种压抑的责任。
她一点也不信这个人说的话，但能杀她而不杀确实是欠他一命，十三是为了不想给师傅添麻烦，才不是为了还这个人的人情。
这里其实也没了什么可以寒暄的，梅花十三消失在森林中。
绫晃荡着慢慢走回去。
慢慢感受着曾经消耗的岁月里未曾体会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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