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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的风胡乱的吹起地面上的落叶，叶晨歌穿着一身束腰黑衣坐在岩石上，手中托着一坛酒。
她许久没有这样清闲的独自喝酒了。
许是天气转凉，午时的日光实在温暖，让她的眼睛干涩，觉得有些困意。
“芜百，你怎么说话不作数呢？说好了等我回来一起喝酒的。”
叶晨歌脚下放着一坛未开封的酒坛，似乎是为另一个人准备的。
她不过才离开了几日，便再也见不到芜百了。
叶晨歌身后，一人看着她的背影静静的站立。
上官红听说叶晨歌回了宗门，她便跟了过来，却见到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
她总是这样，对别人从来都能上心，唯独对她百般厌恶。
她等了她那么久，也不见她主动来同她说几句话。
上官红没等走近，便有一把剑直直的刺了过来，她闪身躲避，剑刃穿过她的发尖削下了几根发丝，向后飞去牢牢地扎进了树上。
“鬼鬼祟祟做什么？”叶晨歌轻轻的偏头冷声道。
上官红自嘲一笑，叶晨歌对她永远是这种冰冷的态度。
若是她刚刚没有躲过那把剑，她真的被她杀死，也不知道叶晨歌的心中会不会因为她的死而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怎么了？后山只有你能来吗？”上官红心中带着委屈，说出来的话却底气十足分毫不让。
叶晨歌站起身，缓步向着上官红走过去，她一双上挑的眸子上下打量着面前红唇细肤的女人。
“自然不是。”叶晨歌的发丝被风吹的四处纷飞。“身上的伤还没好吧？”
上官红听见叶晨歌的话心中一惊，难道她都知道......
几日前叶晨歌在山下遇见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有很强的妖气，她便跟着那人到了隐蔽之处。
却没等到她出手，便有人出现将她拦住，她起初以为是自己中了圈套，但是出手将那人打伤之后便发现那个拦住她的人，很像上官红。
她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阻止她调查妖兽之事。
方年邱治下山身死，也是与妖兽脱不了关系。上官红或许是心中有鬼，怕她真的查出什么......
叶晨歌曾经无数次说服自己，她不肯相信上官红会杀了邱治，毕竟她们一同长大，她自以为很了解她了。
但是这么多年，上官红从来不肯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邱治之死，她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
就算宗主当年亲自调查此事，上官红也是一字未言，装聋作哑。
时至今日，宗门中的弟子不是痴儿，邱治的死因没有个定论，上官红又什么都不肯说，自然大家都会以为人是她杀的。
叶晨歌直到现在也不愿意相信，所以她同宁海自荐下山调查妖兽之事，想着借着这次的机会查到邱治的死因，将上官红一直不愿意说的真相挖出来。
“你到底想隐瞒什么？你以为你还能瞒住多久？”叶晨歌站在上官红面前垂着眸子，神色冷淡的看着她。
上官红的个子不算高，在身材高挑的叶晨歌面前更显娇小。
上官红小脸微仰，面上带着笑意看着上官红。“你相信我吗？”
叶晨歌轻笑出声，她叫她如何相信她？
她很想信她，但是上官红从没给过她相信她的理由。
上官红一双眸子细细的打量着面前人。
叶晨歌奉宁海之令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妖兽之事，她每次下山去做什么上官红不用想也能猜到。
所以她便想着暗中帮帮她，却没想到无意中发现叶晨歌还在为邱治之死寻找证据。
寻找她杀了邱治的证据。
即便她知道，叶晨歌找不到任何证据。
邱治的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却不能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哪怕她被冤枉，她也不能说。
邱治的死的确是和妖兽有关，但是那只妖兽却不是叶晨歌可以与之抗衡的，以它的力量，可以毫不费力的杀了她，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不想叶晨歌螳臂当车。
“你一定在想，我这个人不可信......”上官红轻笑出声。“你可以不信我，我不希望你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叶晨歌，你以为你很聪明，可是九州这么大，你猜不到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邱治死了就是死了，就算你再查个十年百年，他也活不了。”上官红强忍住心中顿痛，语气平静道。
“我只是想要个说法。”叶晨歌执着道。
她只是想要个说法而已，给邱治一个说法，给过去天真善良的上官红一个说法。
“你想要的东西，需要用其他与之交换。”上官红目光幽怨出声道。“也许你需要付出的很多......”
“我不在乎。”叶晨歌打断了上官红的话。
她只是想要她一句话而已，只要她说她没有杀了邱治，她便会帮她寻找证据，可是她就是无论无何都不愿意开口。
“你不在乎？如果是命呢？你也不在乎？”上官红语气带着愤怒。
她怎么如此固执，就算她喜欢邱治，可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时至今日她都没法忘了他吗？
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吗？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了。
上官红本就受了伤，此刻被叶晨歌气的喘不过气，脸色愈发难看。
“你又在乎吗？”叶晨歌冷声道。
“上官红，你到底在怕什么？”叶晨歌说，着一步一步向着上官红迈着步子。
她不明白，上官红为什么会变成了如今这样她明明以前是个善良直率的人，明明她连谎话都不曾说过，为什么......
上官红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看着叶晨歌抬手唤回了插在树上的灵剑。
下一秒，剑尖抵上了她的脖颈。
“为什么不让我调查妖兽，你明明知道你拦不住我的。”叶晨歌的剑握在手中，不曾前进半分。
上官红知道叶晨歌的实力，若是她想杀她，她完全没有反抗的机会。
上官红知道，叶晨歌不会杀她。
“你想查出什么？你能查出什么？我是在救你。”上官红轻笑道。“你根本不清楚那只妖兽的实力都敢只身跟随，真是够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莫不是你怕我查出什么？”叶晨歌被上官红的样子激怒，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上官红感受到了叶晨歌的愤怒，她比叶晨歌要更加愤怒。
因为叶晨歌那日只身跟着那妖兽，分明就是在赌，在拿自己的命做赌，就连赌注是什么她都不曾知道，她就敢去赌。
上官红低头看着剑刃上的倒影，眉头轻挑。“你无非就是想知道邱治是不是我杀的......”
“我看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查来查去有什么用呢？”
叶晨歌皱眉看着上官红脸上的微笑，心中不明她是什么意思。
“邱治是我杀的。”上官红扬声道。“我就是看不惯他，便将他杀了，这个结果你可满意？”
叶晨歌看着上官红，心中怒意更甚。
上官红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她是在同她说笑吗？
她这是自甘堕落。
“你有什么证据？”叶晨歌忍着心中气愤出声问道。
“证据？杀个人而已，需要什么证据？邱治本就该死，就算我不杀他，他也一样活不久。”上官红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只要叶晨歌相信邱治是她杀的，她便不会再与妖兽有牵连了吧......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什么良善之人吧？这么多年，你想听见的无非就是我的一句解释。”
“叶晨歌，你为邱治所做的只能感动你自己罢了。”
“你自苦了这么多年，也是你自作自受。”
叶晨歌胸腔被愤怒填满，手中灵剑能感知她的心境，遂剑身移动，带着灵力迅速向前刺去。
上官红白皙的脖颈被剑刃刺破，血液流出，滴落在她的衣襟上，血液浸染蔓延犹如花开。
叶晨歌收住了手中灵剑，压着气愤将灵剑收回。
“以前你说修行无用，想活在当下......”
“你可有想过，如今会在我剑下毫无还手之力？”叶晨歌垂着眸子看着上官红。“我是自作自受，你也一样。”
上官红笑出了声，笑声不断犹如疯魔。
是啊，她也是自作自受。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无路可走。
叶晨歌看着上官红脸色苍白的样子，一瞬间真觉得自己疯了。
她刚刚差点就相信了她口中的话。
现在想来她应该是骗她的，若是她刚刚没有收住剑，这个疯子一定会被她重伤。
上官红不是素来如此吗？她素来爱说些硬气的话来气她，可是她又是个心口不一的人。
她既然知道她如此，为什么与她一般见识呢，还差点真的对她下了重手。
上官红目光直直的看着叶晨歌，相视无言却犹如说了千言万语。
“你走吧。”叶晨歌不想再理会上官红，自顾自走回到了岩石边，拿起了地上的酒坛。
上官红看着叶晨歌的身影，神情逐渐变得淡漠，眼神中透出一股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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