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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独有的触觉敏感传来,还有他这句问话，唐川一时间不知道回答是还是不是。
红着脸一把把人推开，佯装着切了一声：
“少自恋。”
？
凌简低头看了一眼,他确定自己真没那个意思。
随意抓了抓后脑的头发,颀长的身体站得笔直毫不遮掩,嘴角微微扬起：
“一个正常男高中生的正常生理反应。你没有过吗？”
唐川觉得可能是京城的风气比较开放。
他走到凌简身边，脸上是挑衅的神色：
“有。”
“怕吓着你。”
说完就先转身走了。
凌简看着人半褪去的耳尖红色,嘴角扬得更高了点。
自尊自信,好事情。
早晨唐川和凌简一起进了班,黄明明他们见了两人就开始怪叫。不止是他，昨晚一起打篮球的几个男生都在叫，方佳慧和几个女生脸上还带着奇怪的激动神色。
唐川憋了半个班,有些不明所以。
黄明明直接一个漂移滑过来,双手呈上两个易拉罐儿可乐：
“川哥,这是兄弟们为了庆祝你和简哥合体特意准备的！收下这两瓶可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川哥！”
神他妈合体。
黄明明可真是个语言小天才。
“你一众兄弟凑了半天就凑出来两瓶可乐当庆祝礼啊？”
凌简在唐川身后看着揶揄他。
黄明明胳膊举地有点发酸,贱笑了一下开始卖惨：
“嘿嘿简哥，兄弟们这么多年囊中羞涩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这两瓶可乐，还是我们早点都没吃省下来的，简哥你要是看不下去……”
“滚。”凌简带着笑意骂了一声。
别说平时给他们发的红包零花钱，就连自己的饭卡都一直在黄明明那儿放着。
黄明明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继续厚着脸皮举着可乐,众人目光也都看过来，都好奇唐川会不会收。
唐川眉尾扬了扬，一只手捏两罐可乐,转头朝凌简扬了扬下巴。
对方会意,十分自然地接过一瓶,两只修长的手指捏着可乐罐儿，做了个碰杯的姿势。
周围立马响起一阵起哄，还有人说叫着“成了”。
唐川觉得有些别扭，搞得好像小情侣在班里早恋一样。
黄明明他们倒是真没这种想法，高中男生的友谊就是这么粗暴简单。所有的行为基本都能用“一起玩”三个字概括。
只要是“一起玩”的，那就是能考试一起作弊，上厕所一起比高低的关系。
虽然川哥大概率也不会和他们比。
简哥能从校霸一开始的眼中钉变成掌中宝，属实是有点儿东西的。
黄明明他们想到这儿越发感动，激动地打开宿舍群发消息：
【简哥，我真的好激动，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能和川哥当兄弟！】
朱岳：【简哥我也是，你不知道，昨晚我们回宿舍被高三那个学生会主席给碰上了，刚要找我们茬，班长急中生智假装接电话，说“川哥你到门口了啊，我们马上过来接你”，吓得那鸟人抬腿就走，脸色别提多好看了。】
几个人说完之后像是回想起了昨晚的情形，又在群里发了一坨哈哈哈哈哈。
等笑完之后凌简打字：
【今晚回去和男生们说一声，以后禁止打着唐川的名号干坏事儿。】
【川哥好像不太在乎这些吧？】
黄明明挠挠头，那么大的谣言也就风波了一阵儿就过去了，对于唐川来说，好像只要别在他面前逼逼赖赖，背后说什么川哥压根都懒得管。
凌简薄薄的唇线抿了抿：
【我在乎。】
朱岳他们立马打出一排大拇指。
这就是格局。
【放心吧简哥，我们会说的。毕竟能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劳。没有昨晚你和川哥睡那一觉，就不会有今天！】
朱岳：【川哥今天心情这么好，一定是昨晚简哥表现得好！】
黄明明：【简哥，真正的舍身取义。】
高端的骚话往往以最天真的口吻表现出来。
凌简看着屏幕上一排乱七八糟的话，不自觉地嗤笑了一声，脑子里往昨天的回忆遐想了一下，也懒得去反驳他们。
黄明明：【简哥，咱们要不把川哥拉进宿舍群吧？亲上加亲？】
“……”
群里另外三个也立马跟着附和。
凌简：【不用了吧。】
【为啥不用？简哥你不喜欢和川哥聊天？】
凌简：【你们能想象男人把自己老婆拉进同事群的感觉吗？】
黄明明他们反应了一会儿，觉得这个比喻好像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来哪不对。
此刻前排，“被伺候了一整晚、心情很好”的唐川正一无所知地看着书，忽然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声还挺大。
凌简收回手机，起身把大敞地窗户关了一半儿。
唐川注意到身后人的动作，整个人稍微愣怔了一下。
等到大课间一到，凌简就抱了几个笔记本拉着椅子坐到唐川身边。
“干嘛？”唐川挑眉。
“补补课。”凌简边说边打开笔记本。
唐川本来想说我不会，反应了一下凌简的意思是应该给他补课。
“……”
“没兴趣。”唐川瞟了一眼天书一样的课本，说着就要站起来走。
凌简长腿一伸，把人卡得死死的：
“就课间，我会从简单地开始讲。”
“你昨夜的凌老师还没当过瘾？”唐川挑眉。
凌简对上他的目光，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你是指？……”
草。
课间周围来来往往人不少，唐川不想闹大动静，把他翻开的书合上：
“说了不补。”
“从你比较擅长的那门开始。”
唐川几乎是要气笑了，胳膊肘懒散地往阳台上一撑，语气当中是鲜有的认真：
“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语气虽然是傲娇冷酷，但是个人都能听出什么意思。
浪费时间四个字传入凌简的耳朵里，他忽然恍惚了一下。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缥缈的尖锐。
上辈子一心扑在生意上的凌总，会在早餐时间召开视频会议，健身跑步时候和秘书商榷融资事宜。
“别浪费我时间”几乎成了一句冷漠的口头禅。
就连夏令营结束，告别宴后把唐川送回家的那个晚上，也是因为不想浪费时间匆忙离开。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唐川了。
唐川看着身边男生表情黯然下去，有些不自在，坐直了身体：
“你、生气了？”
凌简没回答，深邃的眼神中甚至有些落寞。
自己不补课就让他这么伤心吗？
唐川更别扭，嘴上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蹙着眉乖乖把合上的书打开，用笔背戳了戳他：
“还讲不讲啊？”
凌简猛地回过神，看着面前的校霸腰背挺直，虽然表情臭屁，但手里拿着笔乖乖地等着讲课，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失而复得的真实感。
“讲、讲多久都行。”凌简声音有些低哑。
“……”
你乐意讲我还不乐意听呢。
唐川当然没有说出这句话，认命似的翻开书。
凌简开口语速很快，而且是被谁追着一样越来越快，像是还没从刚才的状态里出来。
唐川忽然用右手握住他正在写字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道：
“慢点儿，凌老师。”
“我又不会跑。”
唐川手上的温度从手背传来，凌简看着他的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扬了扬嘴角，彻底地调整好了状态，刚才的落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睿智的理化生光芒。
“……”
苦肉计？
唐川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自愿补了一整个大课间课，结束时候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不过凌简这人确实有点儿水平，自己总结的笔记公式，还有一套回归课本的基础教法，二十分钟下来，唐川好像真的懂了一些东西。
“这一学期剩下的时间我都会抽空帮你补课，包括周末。”凌简边说边收拾东西，口气是不容置疑。
唐川感觉自己仿佛听了个笑话，正要反驳，凌简已经直接预判：
“昨天打篮球我们打过一个赌，还记得吗？这就是我提的条件。”
唐川记得那个赌。
他一扬眉：“如果没记错的话，最后一个球是我进的吧？”
“没错。”
“不过当时的赌约是，谁进了最后一个球就答应对方一个条件。”
唐川仿佛被噎在了原地。
昨天凌简说的太匆忙，惯有的胜者思维让他当成了进球的那个是提条件的人。
现在想想，最后一颗球，好像确实是凌简故意传到他手上的？
“你从那时候就算好了？条件就是给我补课？”唐川咬牙看着面前人。
“嗯。”
凌简脸上毫无惧色，收拾好书本之后往唐川耳边凑了凑：
“不然可能昨晚就提了。”
草。
没等唐川再说什么，班门口忽然响起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十几个十四班的男生拎着三十多杯奶茶进了他们班。
许成渊跟在最后，一进来女生们就开始起哄尖叫。
都是高中生，能在对方班里走一圈儿，还是给女生送奶茶，哪怕是打球输了的惩罚，十四班男生也腰背挺直动作利索，十分帅气地装着逼。
一个本来就暗恋她们班女生的男生故意走到那个女生桌前，把奶茶递过去时候还说了一句“会烫”。
班里起哄尖叫声立马更大。
眼见一个班的女生几乎都有了，班长眼馋感慨：“川哥昨天要是说给全班买就好了。”
黄明明也馋，不过他脑子活络，故意大声道：
“这有什么羡慕的，简哥给咱们男生宿舍请的奶茶也不少吧。”
凌简还没从身边移开，唐川一抬头，刚好看到许成渊走过来。他们这列只有两个女生，许成渊发完之后手里还剩着一杯奶茶。
包装是花里胡哨的国潮风。
许成渊看了唐川一眼，也没刻意多对视，微微偏转目光，走到唐川桌前，把剩下的一杯奶茶放他桌上：
“我不喝。”唐川微微蹙眉。
“多了一杯。”许成渊语气生硬。
“唐川不喝奶茶。”
“班里剩下男生的奶茶我会负责。”
眼见许成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人忽然出声。
许成渊蹙眉，注意到了对方的表情。昨天一场篮球赛过去之后，学校论坛里关于这两人的帖子早就满天飞了，说什么的都有。
凌简站起身，从唐川桌上把那杯奶茶拎起来递到他面前。
“问你了么？”许成渊比凌简矮了点儿，得稍微仰头看他。
一旁林子炎怕这几个人呛起来，小声道：
“那个、川哥真不喝乳制品……”
“不喝就扔了。”
许成渊一顿，说完就扭头大步从班里走出去。
四班和十四班虽然是上下楼，但班级位置几乎一样，都离男厕所不远。
许成渊送完奶茶，回班里睡了一节课，下课铃响过后走了一半儿正要到厕所，忽然看到楼上一个眼熟的背影正好下楼。
手上拿着一杯奶茶，包装有点儿眼熟。
对方像是也注意到了他，步子顿了一下，拿着奶茶边嗦边吊儿郎当往他身边走，像是吸到了底，带着点儿轻响。
“下次半糖就行，热奶茶偏甜。”
凌简说着把最后一口奶茶嗦完，抬手，一道漂亮的弧线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转身拍了拍许成渊的肩，挑眉笑了笑：
“谢了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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