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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的楼梯，铁质的扶手已经生锈变形，完全失去了使用的功能，台阶上满是灰尘，还散落着几只孩童的鞋子，以及褪色的书本。
麻雀神情有些恍惚，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待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到了二楼。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笼罩整个房间，二楼的客厅，中间是一张书桌，两个孩子趴在上面写作业，一旁的母亲正在织毛衣，时不时抬头看一下两个孩子，眼睛里是幸福的光芒。
忽而，麻雀似乎闻到一股味道，很淡，但是他很清楚的辨别出来，这是煤气的味道，想到刚刚工人说的话，一家四口煤气中毒而死，可是，这里只有三个人啊。
手被大力的拉扯了一下，麻雀险些摔倒，待稳住身子，却看见一个跟他差不多的孩子正站在他面前，小男孩焦急道:“小哥哥，你救救他们吧，他们快要死了，求求你，救救他们”。
麻雀恍然，喃喃问道:“我怎么救他们？”。
小男孩拉住他往旁边的浴室跑，不大不小的浴室，各种洗漱用品，盆子毛巾，墙上挂着老式的煤气热水器，旁边用水泥砌了一个柜子，打开柜门，映入眼帘的是蓝绿色的煤气罐，黄色的管子上，几只老鼠正趴在上面疯狂撕咬，煤气丝丝的往外冒。
麻雀大惊，连忙伸手去赶，手却一穿而过，不留丝毫痕迹，“怎么了？，我怎么摸不到他们”。
小男孩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快阻止它们，煤气都漏出来了”。
麻雀又试了两次，却还是摸不到，心里却突然一惊，不对，这里是废弃的小楼，没有人，什么都没有，这是……幻觉，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麻雀听见了，连忙跑出去。
晚归的男主人刚上二楼，就看见一双儿女和老婆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男人闻见了煤气味，连忙跑进浴室，见到煤气管上的老鼠，气的眼眶通红，双手抓住老鼠，狠狠往地上捶，捶的鲜血四溅，老鼠死了，男主人也只撑不住了，蹒跚着往外走去，却没有下楼，而是走到妻儿面前，将他们紧紧拥入怀中，一家四口，最后的生命定格在此处。
麻雀看的心中憋闷，虽然这一幕已经成了定局，也发生了好多年，但是当看见这一家四口的惨状，他还是忍不住难受，天灾人祸，无可奈何。
小男孩看到这一幕，焦急的表情也安静下来，走过去，蹲坐在他们身边，喃喃唱起了儿歌，“小飞机，飞呀飞，飞到东，飞到西，快快飞到天上去，小飞机……”。
麻雀站在原地，听着充满童趣的歌谣，而现实是，唱歌谣的人早已不在了，麻雀走过去，问道:“小朋友，你是谁？”。
小男孩停下歌谣，慢慢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我一直都在这里，田爸爸和田妈妈结婚的时候，田爸爸只盖了一间土房，可是田妈妈很开心，高高兴兴的就嫁进来了，第二年，小栓子出世了，田爸爸很高兴，他说要赚更多的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于是田爸爸每天很早就出去工作，晚上很晚才回来，小栓子两岁的时候，田爸爸把土房子推倒，建了两间平房，再过三年，小星儿出生了，田爸爸怕房子不够住，又加盖了第二层，有了两个孩子，这里更热闹了，我每天都能听见他们在唱歌，在笑，就像现在，天气太热了，他们都在房顶上睡觉，小栓子和小星儿最喜欢了，因为可以看见满天繁星，听池塘里青蛙的叫声，还有牛郎织女的故事，我也喜欢听”。
麻雀没有说话，蹲在他身边，静静听着他说话。
“如果他们没有死的话，肯定不会同意把房子拆了，这里一砖一瓦都是田爸爸亲手盖的，他说要和田妈妈一起慢慢变老，等到小栓子和小星儿都大了，结婚成家，离开了这里，他们也要守在这里，哪也不去，所以，你们不能拆了这里，这是他们的家”。
麻雀听的心酸不已，道:“他们不会回来了，他们已经死了”。
“不，他们回来了”，小男孩指着外面的燕子巢，道:“他们回来了，一直都在那里”。
麻雀看向外面的燕子巢，两大两小，四只燕子站在上面，目光看向麻雀，炯炯有神的模样，宛如人一般，麻雀头疼了，道:“也许你搞错了，那就是普通的燕子”。
小男孩固执的摇头，“不，我能感觉的到，就是他们回来了”。
麻雀挠挠头，只得跟他商量，“要不这样，我给他们买个鸟窝，挂在我们家房檐上，然后我还天天给他们喂吃的，你看行吗？”。
“不行”。
麻雀要吐血了，口气也毛躁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哥，那你想怎么样嘛，你划出个道来，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上天入地给你办成了行不？”。
小男孩也神色冷了下来，坚决摇头，“不行”。
麻雀火大了，一撸袖子，“不行也得行，这片土地卖给我老爸了，现在归我管，你要是同意，拆迁款什么的，我一分不少你的，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强拆了”。
小男孩看着他，起身站了起来，冷笑一声，“小麻雀，我也在好言好语跟你说，否则你一进门，我就该打断你的腿，想强拆，先把我打倒，否则，你休想动这里一块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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