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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生活慢慢地趋于平静，她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在看书，刘杰芳经常和她腻在一块，倒是跟着看了不少书，可惜她对于生拗晦涩的古文实在是困难，选择性地看了点别的书。
付娇坐在学校的长椅上，见她还没多少定性，没有想过要把她的性格扳成什么样，只是还是得考虑生活嘛。
“你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干什么啊？”
刘杰芳正撑着额头在那发困，听到这话嘿嘿一笑，“付娇，你和我妈好像啊。”
她脸一黑，惹得刘杰芳笑得更放肆。
“好啦好啦，别生气，因为我妈在家的时候也经常戳着我的额头说话。”
她还叉腰学起来她妈的语气和动作，“你看看你啊，别以为考上大学就没有要想的了，你现在这个年纪，等到毕业的时候都是老姑娘了，我没逼着你结婚，但你先给我把学习搞好，起码到时候分工作的时候别读了大学还拿不出手啊。”
付娇见她冲着空气还伸出手点点，瞧得出来心里面对她妈那股敢怒不敢言的憋屈，唇角微微扬起，静静地欣赏她的表演。
“你说说，我这辈子的智力怕是都用在考大学上面，还花费了我所有的运气，我现在的目标啊，就是努力不挂科，叫成绩过得去，然后毕业了就在本地老老实实找个单位上班，就好啦。”
刘杰芳坐下来，收敛起面上的不正经，“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付娇察觉到她眼底的忐忑，摇摇头，“你已经很厉害了。”
刘杰芳愣住，然后嘴角的幅度慢慢扩大，“付娇，你可真会哄我。”
她摇头否认，“我没有哄你。”
付娇认真道：“你能从那么多人里面考中，已经是很厉害，很厉害了。而且，找个单位上班并不代表就没出息了，出息的定义有很多种，我们之前考大学的时候，很多人还觉得不要正式的工作很傻呢，你能够走出来，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已经很好啦。”
功成名就并不是出息的唯一标准。
这会儿确实百花齐放，一切都在蓬勃发展当中，放到个人身上，许多人都会泯灭在历史的洪流里面。
能够叫出名字的，已经是人中龙凤，但不能说其它没能留下姓名的人，就没出息吧。
再说啦，付娇真不是安慰她，无论在哪个年代，靠着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都很厉害，值得夸奖。
为什么不能多夸一夸自己呢？
刘杰芳盯了她一会儿，然后直接扑到她身上，脑袋还往她怀里拱。
“付娇，你怎么这么好啊？我妈都没这么夸过我，你真的是太好了。”
她就像是一只热情的毛绒绒扑到付娇身上，头发扫到她的脸，还在那嘤嘤嘤。
付娇神态无奈，她看着暗下来的天空，只有一个想法：得亏刘文清没见到。
她刚刚脑袋里甚至浮现出很离奇的想法，她像是家里有个特别会吃醋的，还偷偷在外面趁着没被抓到偷吃的负心女人。
“好啦好啦。”付娇等到刘杰芳发泄完，摸摸她拱得乱糟糟的头发，“我等会儿要去林老师那，你去不去？”
换做对历史感兴趣得可能就去了，但刘杰芳立马动作迅速地从她怀里出来，脑袋晃得付娇担心会不会头晕。
“不不不，这种好事你可别时时刻刻惦记我，我知道你对我好，但见老师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
第一是她不是真就半点不懂，这是付娇的机会，本来她受到老师的看重就有些人在那眼酸呐；
第二嘛，她说的也是实话，无论多大，面对老师还是忍不住想转身跑。
付娇没勉强，把她手上的文件收拾好塞到包里，“那我先去了，你回家还是出去逛？”
刘杰芳趴在石桌上，“回家去吧，我身上都没钱了，逛又没钱买，怪难受的。”
她失笑，摇摇头和她打完招呼便离开去了文献室。
付娇本来不能进来的，但因为林老师见她来得勤快，干脆给她办了张学生专用卡，付娇倒是得了个能进文献室的机会。
林甘泉对她指导很是用心，但除了专门的答疑讲解时间，大多数都是待在文献室阅读抄录，哪怕是他也如此。
付娇被几位老师感染，不管平时如何，但一到了这边心情就沉淀下来，整个人都静下来，专门地沉浸于古卷之中，效率自然比平时在家里，甚至是图书馆都高。
离开的时候付娇跟着林甘泉去了办公室，他一坐下就拆开一份包裹，付娇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包裹。
快递行业啊，还是得等个几十年，这年头寄东西的价格，叫人望而生却啊。
“这是我一个朋友寄过来的油印本，之前云梦县睡虎地秦墓出土的大量竹简，我一直都想要，这次寄过来也是给我研究研究，正好你也在这，也跟着看看，写写自己的心得。”
付娇瞪大眼睛，看着拆出来的一大包油印本很是信息，这可是里耶出土前最大的秦简出土量了。
“林老师，我可以看吗？”
这可是云梦秦简啊，秦朝时期的法律制度、行政文书、医学著作以及吉凶时日的占书，可都是应有尽有。
学术价值极高啊。
后世几十年都还在慢慢地研究，付娇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接触到最前期出土的秦简模样。
林甘泉难得见她犯傻，“你有什么不能看的？谁都能看，又不是什么国家保密项目，这些东西出土时间没多久，你可以多看看，定一个小题目写写论文拿给我把把关，看看能不能投稿。”
“我？”付娇还有些飘忽忽的，脚踩在地上却有一种不真实感。
书这东西啊，真是越看越觉得自己无知。
“你这个年纪已经做得很好了，慢慢来。”林甘泉做事不拖泥带水，可对她的态度确实温和。
付娇脸一红，听到这话还有点害羞，“林老师对学生好，鼓励我，但我自知还有许多要学，但既然您说了，我会努力不辜负您的期望，也不辜负自己。”
她虽然底气还是不足，还没有再一味的自谦。
林甘泉满意地看着她，将其中一本给她，“你先看看这本，应该够你看一段时间了。”
秦简没有连贯性，不需要全部看完再去动笔。
付娇小心地接过，“谢谢林老师。”
云梦秦简啊，她过往读的都只是一些只言片语，现在却是大差不差地落在她眼前。
不过，她又想到才结束了半个月的啃书，现在怕是又得开始了，这次的时间怕是还不会短。
好在，她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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