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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恒注意到他收拾纸笔的动作，关了电脑起身道：“下班了？”
“嗯。”夏尚钦点头，“恒哥帮了我那么多次，家教费我就不收了，以后也会按时来教的。”
“不行，一码归一码。”
周恒蹙眉，“是我帮你又不是那兔崽子，报答找对人，授课费是你应得的。”
“走吧，不是说要请恒哥吃晚餐吗？”
周邵严坐不住了，“什么，你们出去吃不带上我吗？”
他知道喊二叔没用，拉着夏尚钦道：“钦哥，吃饭怎么能不带兄弟呢。”
兔崽子。
喊谁亲哥呢。
周恒磨了磨牙，没有开口。
毕竟请客做东的是小钦，一切由他做主，他想带谁就带谁。
最后，周恒开着跑车，后座坐着夏尚钦和周邵严。
周邵严今天也是一身运动装，两人本来就年纪相近，如今更像是同龄人了。
周恒听着后面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后视镜就看到侄子和小钦融洽和谐的气场。
周恒：……
莫名有种老父亲带着两个儿子的错觉，不过按年龄差来说还真是大了甜妹很多，心头顿时一片沧桑。
怎么想都不是滋味，但是他也不敢深究。
按小钦的地址，他们来到一家颇有名气的中餐厅。
夏尚钦说请吃饭是真的请吃饭，把菜单递给恒哥和周邵严，“你们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周恒浏览一遍再勾了几个菜，等侄子也选好后交给夏尚钦，“小钦，剩下的靠你了。”
夏尚钦看了眼，全部都是没有香菜和葱花的，抬眸对上恒哥的眼神心头一暖。
低眉再点几道菜，就喊侍者来上接单了。
“等一下。”周恒喊住快要离开侍者，敲了下桌面道：“我们这有人对葱花香菜严重过敏的，所有菜品请不要放这些。”
侍者听了赶紧点头，“先生请放心。”
周邵严有些奇怪地看向二叔，这里谁对香菜葱花过敏啊？
周恒敲了下侄子的脑壳，“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低头玩你的手机。”
全部菜上齐后，夏尚钦他们开始动筷吃饭。
他和周邵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食量特别大；而周恒身为一个健硕的北方成年人，更不用说了，两碗大米饭才顶饱。
吃完饭，夏尚钦先去付款。
周恒觉得差不多后，带着侄子走出包厢。
原本安静的收银台此时闹成一片，一群人围着堵得水泄不通。
尖锐撕裂的女音此起彼伏，如魔音灌耳般吵得耳膜疼，随后附和着路人的劝解声。
“哎，孩子来吃一顿饭怎么了？”
“对啊，他自己攒的钱花了是他的自由，又不是让我们家长出。”
“这位妈妈你先冷静下来，别激动，孩子还小呢打不得。”
“真打不得，这么多人呢，青春期的孩子就容易伤自尊的。”
周恒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夏尚钦，同时在嘈杂混乱的人声中分别出那道女声，莫名觉得耳熟。
“钦钦，你快跟妈说没有学坏啊，说话！”
“夏尚钦，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我自己都不舍得买新东西，全把钱花在你身上，吃的用的都给你买最好的牌子，你就这么报答妈妈？”
“啊？快说啊。”
周恒想也不想挤进人群，被里面的画面惹怒了。
夏尚钦脸侧两旁都有巴掌印，手指巴掌留下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下特别醒目，此时还被女人的手掐住脖子摇晃。
脖子上那双手长着长长的指甲，划伤颈侧皮肤，殷红的血珠渗出来。
随着女人暴力的动作，血珠源源不断流得更多，周围的好心女性想拉都拉不住。
男人又不敢上前，只能拿起手机报警。
周恒心头那股怒火更甚，锐利的眼睛透着森寒，一把掐住女人的手一扭。
程嘉婷疼的痛呼出声，下意识松开手跌倒在地，捂着手。
面色苍白又扭曲。
旁边的中年妇女目露不忍，怜悯地把人扶起来。
周恒手臂圈住夏尚钦的腰，把人扶在肩膀处，焦急地不停询问：“小钦，哪里难受？”
怀里的人还没喘过气，痛哭地捂住脖子，张大嘴巴呼吸。
手掌抚着夏尚钦的背轻轻拍着，周恒转头朝人群外的侄子喊道：“周邵严，快喊救护车。”
“恒哥。”夏尚钦握紧周恒的手，手背青筋暴起。
他看了眼一旁的程嘉婷，刚才的疯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此时她就像被抛弃的可怜女人，哭得撕心裂肺。
程嘉婷捂住嘴，抱着头边哭边流泪：“不是我的错，是钦钦不听话。”
“钦钦，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最爱你了。”
“你为什么不听话，听话就没事了，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又是这样，那股无力和绝望紧紧缠住夏尚钦的神志。
听话，他要怎样才算听话！
像小时候吗，每天都被妈妈反复提醒，不考满分就是因为姐姐树立了坏形象，要把姐姐送人。
还是吃穿住行和交友，全部被妈妈掌控才算听话。
夏尚钦眼里布满红血丝，他不想当一个考试机器，一个只为父母获取名声而存在的儿子。
姐姐现在已经有姐夫护着了，陈奶奶一家人都很宠护姐姐，所以他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周围的人群散去，大家也不想干涉别人的家务事。
夏尚钦腰背挺直，如修竹般笔挺，眸中带着坚毅。
他声音带着压抑：“妈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要求我听话。”
程嘉婷眼里满是惊愕与茫然，看到儿子脖颈的血迹和脸上的巴掌印，瞳孔骤然瑟缩。
夏尚钦吸了口气，“妈妈，你要是还想要我这个儿子，就好好接受医生的建议进行治疗。”
“你对我的掌控欲是病态不健康的，但是我是你儿子不是毫无生气的傀儡，也不是提线木偶。我不会让你控制我了，如果你还想折腾，我可以向法院申请变更监护人。”
“不行。”程嘉婷疯狂摇头，“夏向杰他一身恶俗，钦钦你怎么能跟他，你是我儿子啊！”
“那妈妈你就治病，好不好？”
“好，妈妈听钦钦的。妈妈治病，钦钦你别离开我。”
程嘉婷倒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救护车声音响起，夏尚钦和程嘉婷都坐了进去，周恒带着侄子开车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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