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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香站在门口，敲门不是，不敲门也不是。
她在焦急的门口踱步，咬着拳头踌躇不定。
门嘎吱一声开了，吓李元香一个转身往墙角躲，不知在害怕什么。
李书禾跨出门槛，站在门口左右望了望，轻声喊:“阿娘？”
李元香听见声，从墙角走出来。
“你怎么知道……”
“李荞说的。”
李书禾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略显憔悴的样子，压低声音问:“不进去吗？”
李元香没回她的话，抻平自己的衣服，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拿给你阿爹。”
竟然是腊梅，腊梅开了！
李书禾没接篮子，“阿娘还是自己送好了。”
“我要是敢送也不会还站在这了。”
李元香心里暗自嘀咕，收回手，单手叉腰的在空地上走来走去。
一边问李书禾:“你阿爹今天心情怎么样？”
“挺高兴的，脸上的笑没掉下来过。”
李书禾随她走动，又问:“真不进去？”
李元香咬咬牙，看着和她相像的二女儿，也是遇到许多事情，不由想对老天再竖个中指。
怎么什么事都让她碰上了，好好过个日子怎么这么难。
李元香烦躁的挥挥手，背着李书禾说:“你先进去陪着你阿爹，我在外面再待会儿。”
“行吧。”李书禾耸耸肩，转身一刻停下了。
她知道自己该退下了。
身后的门关上，周叶青站在门口看着那总是在梦里出现的身影，怔然落泪。
他又哭又笑，嘴巴张了张想说话，却无奈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
原本心思警惕的李元香，这会儿脑子像是团了浆糊，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站了人。
天渐渐黑了，雪化过后比之前更冷，两人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站在门口许久。
进去吧，再晚该睡觉了。
李元香烦躁的搓了搓头发，咬着牙转身。
一时间周围像是被定住了。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听不见，李元香的眼里只留下一个周叶青。
“李元香！你还知道回来！”
周叶青哭的喘不过气来，恨不得拿根棍子将人抽一顿，但又舍不得，人才刚回来。
李元香脚抬起来，无奈又放下，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瘦了，比她记忆里人瘦了很多。
她让李荞时不时打猎送过去的肉，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手里的篮子烫手一般，李元香给他递过去，只说了一句话:“叶青，我回来了。”
周叶青疯了似的扑到她身上，踢了几下，手高高举起到底舍不得又放下，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咬牙切齿瞪着她说:“你还回来干什么？还回来干什么？！”
“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
周叶青猛的松开她的衣领，一把推开她，奈何被李元香紧紧的抱着动弹不得。
周叶青像孩童一般嚎啕大哭，紧紧抓着李元香的背，哭累了恶狠狠的咬上她的肩膀，然后脱力的趴在她身上抽泣。
像是要将这十年来的思念一块哭干，这样他的心就不会这般抽痛。
李元香的手收紧，将人箍在怀里。
“是我回来晚了，我的错，要打要骂随你，只是别再哭了。”
这比在战场上被敌军迎面砍了一刀，还让她心疼。
李元香一手抚摸他瘦削的背，一手摸摸他的头，抵在唇边亲了一下。
周叶青终于安静下来，细微的抽泣让他的声音哑了，哭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心疼。
他从李元香怀里出来，抖着唇，摸着她的鬓角。
才将将四十的年纪，怎么头发就全白了，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疤呢。
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周叶青在李元香的脸上摸来摸去，怎么都摸不够看不够。
像是知道他的心思，李元香包着他的手按在脸上，轻声细语的哄道:“是真的，我回来了。”
“回来了？”周叶青不敢相信的颤着声音问。
“嗯，回来了。”
李元香虔诚的吻上他的额头，再一次说:“回来了。”
再也不走了。
她的心终于有了归属。
……
这厢，李书禾站在院子里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回来房间。
元清水穿着一身里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屋里烧了烤炉，很暖和，他手里穿针引线绣着小衣服，给肚子里的孩子的衣服。
元清水见李书禾回来，挪了个位子给她，她一上床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她怀里。
“清清。”
“嗯？”
“阿娘回来了。”
“嗯，嗯？”
元清水放下手里的东西，从李书禾怀里坐起来，眼睛睁的很大。
“阿禾你说什么？”他问。
李书禾耐心的说:“我说阿娘回来了。”
这事之前她还没告诉他呢，现在说出来是防着明天见到人吓到他，看阿爹她们的样子，明天该是能见面的。
元清水许久没出声，身子前倾盯着李书禾的眼睛，“阿禾你是不是没睡醒呢？”
怎么突然说阿娘回来了。
李书禾撑着额头痴痴笑，这小夫郎一会儿机灵一会儿不机灵的，想笑死谁？
李书禾向后倒，手肘撑着身子，让靠得越来越近的小夫郎趴在身上。
她安静的听了一会儿，指着门外细微的声音说:“听见院子里的动静了吗？”
“听见了，父么还没睡吗？”
元清水说着要起身去看，吃过晚饭后他就没见着父么，原来是出去了。
“诶诶诶，回来。”
李书禾拥着他转身，将人往床上带。
“咱不过去当电灯泡啊。”
“什么是电灯泡？”
元清水好奇的问。
额，李书禾摸摸鼻子，该怎么说呢？说说烛火？
有了，李书禾清了下嗓子说:“就是会发光的夜明珠。”
“夜明珠？那什么是……呜”
元清水还想问，被李书禾捂住了嘴，只能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呐，咱还是说回刚才的事好吧，好就点点头。”
元清水乖乖的点了头。
李书禾放开他。
“那为什么说阿娘回来了？”他问。
李书禾拿走针线篮子，给他盖上被子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还要追溯到她被困在清和镇的那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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