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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忙脚乱的想要把他拉上来。
“快快快……”
老唐摆手。
“我缓缓……”
沈金富没法给他解释，以他卓姐的行事作风，是不存在小打小闹的！
在老沈的眼中，卓慧雅就是个变态，她要是不把这些人都碾死，那都算是她今天信佛！
“快快！搭把手……”
小徒弟不能理解沈金富这会儿的心态，稍微有点犹豫。
就这么犹豫的功夫，又是一个急退。
老唐差点没被直接甩下去。
而沈金富也没有站稳摔了一下，但他马上爬了起来，赶紧去扯老唐。
老唐也老实了，不敢再喊缓一缓的话，也顾不上疼痛，被老沈和才爬起来的小徒弟联手拉上了车。
另一边，那几个刚才说要抢车的人，这会儿也到了车头前面。
卓慧雅淡漠的看着面前几人，她纤细的身体好像伏在了方向盘上一般。
虽然老唐开车时轻松的很，但这个方向盘对卓慧雅来说，好像比当年在十八里屯拉的小磨都沉。
那三个人往前面冲，她也往前面开。
吓得三人赶紧躲避，一边退一边骂。
“哪来的疯婆娘！”
“简直不要命了！”
“……”
卓慧雅前前后后的几次用力，竟然有了要调头的趋势。
吓得老唐在后面哇哇乱叫，被老沈和俞红兵联手按住。
周围的人已经不敢上前了。
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卓慧雅的疯，略显不要命了一点。
有两个被卷进车底下的人，差点都拽不出来了，但卓慧雅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周围的人骂骂咧咧，老唐也叽哩哇啦，这些声音全都被卓慧雅屏蔽在外。
她做事向来专注，打定了主意，便是绝不会退的刚直。
后面的人被颠的乱七八糟，被人扒开个口子的货也散了不少，捆着东西的绳子都松动了。
但卓慧雅这个刚摸到方向盘的新人，却没有半点退缩，就这样生生的调转了头。
撞断了几棵小树不说，车头的一角都被她撞塌陷了……
转着圈的百米内外，都是一片凌乱。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只有嫌弃自己退的还不够远的人们。
驾驶室里没有驾校教练，老唐在后面气的心脏病发也没人搭理他。
卓慧雅自己更不好受，但她还是这样跌跌撞撞的上了路。
甚至一路开回去老远，才停了下来。
车一停，俞红兵第一个跳下来，他飞快爬到了驾驶室内。
卓慧雅纤细的身躯靠在方向盘上，一头的汗，脸色也苍白无比。
这般虚弱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才的疯相。
她抬头去看俞红兵。
烈日从俞红兵的身后投射下来，让卓慧雅有些看不清楚对方的脸。
她张了张嘴，嗓子干的不行，用力的咽了一下所剩无几的唾沫，她才勉强说道。
“你别担心，我没事儿……”
说完，她脑袋一歪，便倒了过去。
“卓慧雅……你怎么了？”
俞红兵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老唐也吓坏了，但他这会儿开不了车，只能让他小徒弟来。
小徒弟一上手，都快要哭了。
老唐也是肉疼的不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到底是让人把东西抢了亏的多，还是修车更费事了！？
卓慧雅最后是在一个卫生院里醒过来的。
晕倒的原因是过度劳累和紧张导致的低血糖，没有明显内伤，只有胳膊和腰拉伤了。
实际上还没有老唐伤的重……
可怜的老唐，人车皆损，身心俱疲。
这次，老唐说什么都不许卓慧雅坐在前面了。
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卓慧雅安静的，仿佛随时都能飘走的小仙女。
她和俞红兵沈金富三人挤在后面狭窄的空隙里。
外面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鼻尖的雀斑也在阳光下时隐时现。
她难受的很，找了个合适角度靠了靠，便睡了过去。
沈金富见她睡着了，才给俞红兵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厉害啊！
在这一刻，俞红兵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和空口吃仙人掌的骆驼也没差多少了！
俞红兵白了他一眼。
悄悄的扯出了一件衣服，趁着颠簸，垫在了卓慧雅的脑袋底下。
他静静的看着对方，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卓慧雅对他来说，是个很矛盾的人。
随着卓慧雅走的越远，她身上的刚直就越强盛。
但很奇怪的，俞红兵却总能感受到她的脆弱也在同时朝着另一个方向蔓延。
就像这一次，沈金富和老唐他们都看到了卓慧雅的疯。
但好像只有俞红兵一个人看见了她晕倒前的虚弱。
就像高考的那年，也只有俞红兵一个人，听见了那扇门后的呜咽。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的理由有很多，但当心疼的浓度达到一定阈值时，这种喜欢就会开始发生质变。
人和人的亲密关联，就像是不断释放的信号，只有同频的人才能捕捉到另一个频道。
俞红兵认识卓慧雅很多年了！
但他好像又始终有一种刚刚认识对方的错觉。
卓慧雅好像失去了接收别人信号的能力。
但俞红兵却仿佛接收到了卓慧雅的更多信号。
她藏在淡漠之后躁动的热情，冷静之时，隐隐带着破釜沉舟般悲壮的使命……
她好像把自己活成了一座丰碑，记录着别人期待的所有荣耀。
但却没人在意她丰碑之下的悲鸣。
很少有人能懂卓慧雅，就像很少有人能懂俞红兵一般。
甚至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感受，只能放任自己在生活的泥淖之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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