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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打印机也不怎么普及，俞红兵的计划，更多的还是手写。
他白天除了上课都在图书馆，晚上点着手电生熬。
以前写过的东西不成体系，要重新整理，填充，反复修改，而后誊抄……
这一忙，就忙了十来天。
浑浑噩噩，连学校里疯传的消息都没有在意。
等到他终于整理出自己满意的计划书，想要收拾收拾去找卓慧雅表白时。
卓慧雅正好也找到了他。
“俞红兵！俞红兵，你卓师姐在楼下找你呢！”
一个男人带有暧昧语气的声音响彻走廊，水房里都有人探出了头来，很是八卦。
“师姐可是好久都没过来了呀！”
俞红兵那边正得意洋洋的自我庆祝着。
听说卓慧雅来了吓了一跳。
他这会儿的形象也算不上好，胡子都长出来了。
宿舍里的人听见卓慧雅来了，已经有人趴窗户看了。
宿舍里的老大看见俞红兵这德行，赶紧喊他。
“愣着干嘛呢！快去呀！”
至于说形象问题，没有人提醒，这年月，大家都是苦惯了的，虽然自诩文化人，但对形象上的要求还真不多。
而且老式剃须刀用着也不舒服，胡子刮的乱七八糟的大有人在，也不算什么问题。
俞红兵下意识摸了把脸，但马上就淹没在宿舍兄弟的催促声中了。
他赶紧抓起了自己的计划书往包里塞，一边挎书包一边想着，一会儿去哪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和卓慧雅好好聊聊。
一大群人跟着他着急，宿舍老二紧张的拳头都攥到一起了，仿佛只要俞红兵稍稍晚上一步，卓慧雅就要跟人跑了一般。
午后的阳光照在宿舍楼上。
周围穿着军绿色背心的人来回进出着。
卓慧雅今天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一条很普通的灰色的裤子。
她的头发没有太长，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刷子。
她站在那里，让嘈杂纷乱的环境都变得干净了许多。
俞红兵几步冲到她的面前，他有些高兴。
“你忙完了？吃饭了吗？”
卓慧雅被他问的一愣，但马上想到了什么。
她说：“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俞红兵笑着露出了一口大白牙，跟她说道。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两人都是一愣。
卓慧雅犹豫了一下。
“那你先说吧！”
只是她一开口，俞红兵也说道。
“你先说！”
这一会儿，两人都尴尬了。
他们又都开始了互相谦让。
“你先说吧！”
“你说你说，我听着！”
最后，还是卓慧雅打破了这种状态。
“那我先说吧！”
俞红兵见她这样正式，这才后知后觉的跟着紧张了起来。
他忽然后悔了，应该自己先说的，可他才一开口，卓慧雅那边已经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
“俞红兵，我要出国了！”
俞红兵还没有从之前的挣扎中挣脱，又马上陷入到了另一种情绪之中。
他那最开始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然后在卓慧雅的目光之中缓缓落下……
最后，他的那一份计划书，也没能拿出来。
俞红兵这时候才明白，俞里里让他考虑的到底是什么。
喜欢一个人，到底是喜欢她和自己在一起，还是喜欢她勇敢做自己的样子呢？
俞红兵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熬夜的时候以为等结束了，就可以好好睡一觉，可等到所有事情结束，熬夜本身就已经成了习惯。
俞红兵就那么静静的熬着，听着宿舍里同学的呼噜，听着外面的草丛里兴奋乱叫的蛐蛐儿声，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也听着晚风孤独的悲鸣。
多年种种涌上心头，不甘心当然也有，还有深深的自我怀疑，紧接着又是自我安慰……
这一回，拒绝见面的人从卓慧雅，变成了俞红兵。
他开始四处躲避对方。
如果在学校里的某一处偶遇，他一定会在看见卓慧雅的第一时间转头就走，绝不停留。
他说不上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觉得浑浑噩噩的没个解脱。
直到卓慧雅毕业，离校，俞红兵都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要怎么样。
他就这样折腾着，一路折腾到了自己也要期末考试了。
沈金富见他这样，完全吓坏了，他处理不了，把俞红美找了过来。
俞红美领着俞红兵去喝了顿酒，喝的俞红兵吐够呛，但思想依旧没有通畅。
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找来了俞里里。
俞里里来学校的时候，就看见了比上次更颓丧的俞红兵。
她很是无语。
跟行尸走肉一般的俞红兵一起走在外语学院里，她无奈的直叹气。
“你是还没有想明白吗？”
俞红兵双肩无力的垂着，失恋的感觉太痛苦，他很难消解。
“不是，我是想明白了！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欢我，我再尝试着也不去喜欢她。”
俞里里：……
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你现在应该在十八里屯琢磨着怎么能从屯子里跑出来呢！
她无奈的打破对方的幻想。
“这根本不可能做到，你也别为难自己了！”
俞红兵有些烦躁的攥了攥拳头。
“大姐，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如果有更好的发展和人生，我……”
俞红兵嘴唇都在颤抖，许久以后才勉强说道。
“我祝福她！”
“喜欢她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没有道理去给别人添麻烦。”
“她不喜欢我是她的自由，我努力了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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