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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草虽然不是成品，但也有成瘾性，你过往没有间断过，所以可能没感觉，但是以后不能再用，身体还是会产生戒断反应，”陆时渊耐心和她解释，“我不会送你去戒毒所，我陪你去国外，戒毒会有些痛苦，但不管怎样，都有我陪着你。”
林溪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她确实从不知道断肠草的危害原来这么大，原来不用断肠草，是还需要像那些吸毒的人一样戒毒的......
心底里涌上来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像潮水一样，让她无从逃避，她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羞愧，又难过。
她仍旧没说话，秀气的眉眼低垂着，眼里凝了大片的水光，眼泪无声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一颗一颗，滴落在她白皙的手背。
她的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裙子，手背上青筋时隐时现，竭力压抑着崩溃的情绪。
陆时渊安静的看着她，大手覆上她的手背，轻轻包裹在掌心。
她身上仍是茶馆里的那套裙子，月牙白的长裙，原先是极贴合着她的身材的，可这段日子瘦的实在太厉害了，裙子穿在身上，显的有些空落落。
原本就不到一百斤，更是看上去只剩几两骨头。
陆时渊的心像是被攥住，泛起绵密的抽疼。
他倾身过来，大手按着她的脊背将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他的掌心移到她的脑后，掌心的温暖贴着她，给予她安全感，
“小溪，我能理解女孩子爱美的心理，但是这和健康的体魄比起来，真的不值一提，女人年轻的容貌本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自然消退，真正不受岁月倾颓的美，是来自于她内心年岁积淀起来的学识修养和思想上的深度，明白吗？”
林溪没有回答他，只埋首在他怀里无声的哭，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衬衫，他也不奢望她现在就能懂，只叹息着将她抱的更紧了些。
没有谁的人生会永远一帆风顺，过往的伤害已经铸成，脸上的刀伤他无力替她挽回，心理上的那道坎，必须要靠她自己走过去。
“先吃饭，”他抚了抚她的发丝，低眸，在她额头怜惜的吻了一下，然后将她抱去了沙发处。
小姑娘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许是知道反抗也没有用，她除了哭，表现的还算配合，陆时渊没让她自己动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拢到耳后，用勺子把饭菜送到她嘴边，他喂什么，她就吃什么。
乖巧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可没吃几口，她就痛苦的面色一白，骤然弯了腰，身子俯了下去，干呕了起来。
陆时渊快速扯了纸巾，一边替她擦着唇角，一边轻顺着她的后背，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交错着的泪痕，心脏猛的刺疼。
“好了，吃不下就不吃了，”不待他说完，林溪又俯身下去，青筋凸起的小手撑在茶几一角，猛的一阵干呕，这一次，就把刚才吃下去的虾仁全都吐了出来。
她呼吸很急，低着头，深重的泪意凝在喉咙口，垂落下来的发丝蒙着她的脸，小手用力攥成一团，身子因为隐忍的抽泣轻轻颤着。
饶是这样难受，她也没有跟他撒娇，跟他诉苦，或者，再跟他闹。
陆时渊呼吸跟着重了起来，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抱着，低头，薄唇吻着她泪湿的侧脸，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算了，不吃了，不吃了，对不起，老公不该逼你。”
林溪浑身都在颤抖，呼吸越来越急，眼睛赤红着，情绪已经忍到了极致，哇的一声就大哭了出来。
凄厉又绝望的哭声让陆时渊心痛至极，眼底浓稠的墨色越来越重，眉宇间划过浓烈的心疼。
他的手抚着她的后脑，感受着掌心下她无助的颤抖，滚烫的眼泪洇湿他的脖颈。
他恼恨自己，不该逼她太急。
她已经这样懂事，知道自己不能再注射断肠草，她那么爱漂亮，知道往后一生都无法再拥有姣好的容貌，她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跟他闹，发泄过后就委屈的接受了这个足以让她人生天崩地裂的事实，她的反应已经比他想象中的好太多，陆时渊反复问自己，她已经这般懂事，他怎么忍心再逼她。
“小溪，”他叹息，可不等他组织好一句安慰的话，小姑娘就哽咽着嗓音，泣不成声的说了一句让他再难平静的话。
她哭着说，“陆老师，我听话......你能不能......别不要我......”
......
今晚的锦江国际注定不平静。
床头柜上静音的手机亮了很多次。
陆时渊没有去拿手机，抱着怀里刚刚入睡的小姑娘，大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大约是做了不好的梦，她睡得并不安稳，身子在他怀里频繁的动，白皙的脸上泪痕斑驳，睫毛上还挂着他来不及给她擦干的泪珠。
他凝视着她的睡颜，想试着去擦干她脸上的泪水，可终究又怕会弄醒她，指尖轻轻落在她脸颊。
正欲收回掌心的时候，指腹却触碰到她下巴里侧异常的凸起。
男人修长的指尖顿了一顿，黑眸情绪翻涌。
那是一条长长的疤痕，边缘清晰。
大约有两厘米。
陆时渊闭了闭眼，难以形容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知道，只要第一条疤痕出现，很快，脸上就会长出第二条。
他就这么静静的抱了她很久，夜色昏暗，他的脸隐在暗夜光影中，薄唇温柔又珍重的贴在她额头。
别怕，宝贝。
余生再多风雨，都有他陪着她一起。
......
陆时渊早上去向院里递交了停薪留职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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