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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客厅好一会儿，嘴唇颤动着，好半天，她说不出一句话。
齐嫂收拾着碗筷，看见林溪一直站在那里，不由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林溪惨白的脸色，手里握着电话，指尖生生捏到了泛白。
齐嫂吓了一跳，忙走过去，“少奶奶，这是……怎么了？”
林溪手里的电话还保持着通话状态，她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墙壁上的油画，好像在看着画里金黄色的麦穗，又好像，她眼里一片虚空。
然后眼睛里的水雾好像越来越多，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事，”她笑笑，将手里的电话挂断，扔在了沙发上，然后踩着拖鞋往卧室走，“齐嫂我累了，没别的事不要来叫我。”
齐嫂站在她身后，到底觉得她情绪不对劲，根本不敢大意，等林溪进了卧室，就赶紧给陆时渊打了电话。
陆时渊是在一个小时后到的家。
“四少，少奶奶今天在家把自己关了一天，这会儿又进去一个多小时了，”齐嫂悄声指了指主卧房门，“她不让我打扰，我不敢过去。”
陆时渊点了点头，搁下车钥匙，换了鞋，“晚上吃了多少？”
“就一小口粥，胃口跟小猫似的，中午也没吃，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就算少奶奶自己不饿，这孩子也要吃啊，”齐嫂接过他手里的西装外套。
陆时渊眉心微蹙，目光瞥了一眼桌上还没收干净的碗筷，就朝着主卧走去，齐嫂想了想又道，“四少，我看少奶奶这阵子情绪像是不对劲，你可得多看着点，今天中午我去喊她吃饭的时候，我居然看见少奶奶伸着手腕在窗口比划，你也知道窗棂那块很尖利的，那样子，我怎么瞧着像是要……”
陆时渊骤然朝她看来，语气冷如寒霜，“像是要什么？”
齐嫂瞬间顿了一下，她不敢说“割腕”两个字，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反正当时把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少奶奶想不开，还好她只是比划了一下，没有真的划下去，四少，少奶奶自打毁了容，
她表面上虽然不说，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是很难过的，她就是太懂事了，不想让我们为她担心，她就努力装的跟没事人一样，可越是憋着不发泄，精神上就越容易出问题，而且毁容这种事，还是毁一辈子的容，哪个女孩子能受得了，别说是少奶奶原本就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这要是我，简直比杀了我还痛苦。”
陆时渊脚步顿了一下。
视线看着那扇紧闭着的房门。
“您进去的时候别开灯，这几天您晚上都有手术忙您不知道，少奶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是不开灯的，只有您回来了，她才开，我估摸着，她是不想看见自己的脸……”
陆时渊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果然是一片昏暗。
只有角落里那盏落地灯亮着。
小姑娘小小的一只，背对着他，坐在窗边的飘窗上。
陆时渊目光落在她身上单薄的睡裙，走过去将半开的窗户拉上，在她身侧坐了起来，摸了摸她手心的温度，“外面风冷，以后坐在窗边，不可以穿这么少。”
林溪看着窗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清透的视线怔怔的定格在远处，没有收回，听见他的声音，也只是微微颤了颤纤长的睫毛，并没有把目光转过来。
她仍旧坐在那里，安静到好似融入到了这无声又寂寥的夜色之中，月光和路灯的光亮交织着从玻璃窗外漏进来，在她颤动着的睫毛上筛下一小排阴影。
就这么又静默了十几秒后，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说不出的苍凉，
“陆老师，你为了跟我在一起，放弃了这么多，那些人虽然讨厌，可有句话也没说错，我就是个烂人，没学历没家世没背景，现在就连唯一的颜值也没有了，往后一生，都要像一只丑八怪那样卑微的活着，缩在角落里看不见阳光，你干嘛还要跟我在一起，你就不觉得可惜吗？”
陆时渊眉心蹙的很深，“谁跟你说的这些？”
林溪没有回答他。
乌黑的发丝凌乱的披落在她肩侧，她眼光一直望着窗外，几缕长发垂在她脸颊，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陆时渊知道她这段时间并没有出过门，也知道她经常这样坐着发呆，一定是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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