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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的一路上，她的小鼻尖都红红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瑜荡挨个检查着防御点，看酸雨有没有把设施损坏。
好在，联邦帝国给流浪星配备的，都是数一数二的武器。
再加上瑜荡每天的细心养护，武器的状态都很不错。
巡逻完，瑜荡赶在晚饭之前带着兔丁回了堡垒。
他取下把兔丁和自己缠在一起的超长毛毛虫围巾，用手捂了捂她有些凉意的脸颊。
“小家伙，一路上都不太开心，是在为结婚请不到朋友烦恼？”
瑜荡拉着兔丁坐在玄关的脚凳上，帮她脱下绵呼呼的雪地靴。
“小家伙，老大从来没有问过你过去的事。”
“但是老大能猜得出来，我的小家伙肯定受了很多委屈。”
“或许你有失散的家人吗？会不会想邀请他们来流浪星？”
兔丁把头垂的低低的。
过了一会，她就低低的抽泣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膝盖上。
哭着哭着，兔丁的抽噎幅度越来越大，上气不接下气的打起了哭嗝。
瑜荡慌了，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戳中了小家伙的泪点，只能手忙脚乱的抱起兔丁。
“绵绵宝宝怎么了？老大哪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
“都是老大的错，老大胡说八道。”
瑜荡抓着兔丁的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抽了几下。
兔丁挣扎着攥住拳，满脸泪痕的凑上去给瑜荡呼呼。
“老大没有说错，但是兔丁没有家人了。”
“是兔丁太没用了……”
……
兔丁抽抽搭搭的，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可瑜荡还是拼凑出了个大概。
兔丁出生在一个贫穷小渔村，父母都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渔民。
可他们没有一点淳朴善良的特质，反倒是将小市民的斤斤计较演绎到了极致。
刻薄的母亲，每天都抱怨木讷的父亲没让自己过上好日子。
自己大着肚子还要晒鱼干，身上每天都是鱼腥味。
父亲每天生活在压抑的氛围中，过一天算一天，靠着廉价的酒精醉生梦死。
小破木屋里，充斥着吵闹声和刺鼻的酒味。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兔丁妈妈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贫困的小家庭，也迎来了为数不多的温馨时刻。
有时候天气好，夫妻两个人也会坐在院子里，畅想着孩子未来的样子。
可他们太穷了，根本没有钱去做产检。
直到兔丁出生，他们才发现，这个孩子的基因缺陷太大了。
她就是一个纯粹的动物，和动物园里的动物根本没什么两样。
不可能会说话，只会每天缩在窝棚里吃草，也不可能帮家里分担劳作。
虚幻的泡泡被现实戳破，留下更加仓促的一地鸡毛。
父亲对于这个兔子孩子厌恶到了极点，打算把她摔死。
可兔丁妈妈为数不多的善意，让她把这个孩子留了下来，养在院子里漏风漏雨的破木箱里。
名字是没有必要起的。
一个动物，只要饿不死就好了。
兔丁活的又脏又臭，身上的毛都沾成一撮一撮的。
最可悲的是，她兔子的身体里，装了一个兽人的灵魂。
她什么都明白，也自己学会了听懂话语。
天气好的时候，兔丁会自己偷偷跳出木箱，蹲在院子门口，眯着眼睛晒太阳。
小渔村里，年纪相仿的孩子们追着跑闹。
兔丁也想和他们一起玩。
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兔子，可她什么都懂。
跳方格，打卡片，她一看就会。
直到有一次，兔丁终于鼓起勇气，一蹦一跳的凑过去，想加入游戏。
可还没挤进人堆，小朋友们就一下散开了。
他们捏着鼻子，用最稚嫩的嗓音，说着最恶毒的话语。
“这个臭兔子又来了，快跑，小心她把咱们的卡片都撕碎！”
“这是不是小木屋那家的孩子啊？天哪，她竟然是一只真正的兔子，连人形都变不成。”
“可能身上有什么病毒，所以才退化了，我们快走，别被她传染。”
“对，我妈说他们家坏事做多了，卖鱼总是缺斤短两，所以才得了报应。”
小伙伴们作鸟兽散。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小雨。
兔丁怔怔的蹲在路边，看着小伙伴们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迫切的想证明自己不是一只愚蠢的臭兔子。
但平静下来后，兔丁可悲的发现，自己无从证明。
没有人喜欢她，也没有人在乎她。
她什么都明白的心事，只能全都憋在心里，继续作为大家眼中的怪物艰难苟活。
整个星际，都不会有和她一样，有口不能言的人了。
兔丁不知道在路边蹲了多久。
直到她的妈妈从集市上回来，骂骂咧咧的拿着棍子往她身上招呼。
“又出来丢人现眼！都说了不许你出来！”
“你跑出来干什么！看到你，整个村都戳我的脊梁骨，说我肚子有问题生了个怪物！”
兔丁吃痛下，一瘸一拐的躲着木棍。
背着渔网的父亲，冷眼看着这一切，还在旁边煽风点火。
“我早就说把她丢掉算了，畜生根本听不懂人话，打一顿才能记住。”
……
这个晚上，兔丁伤痕累累的缩在破木箱里。
她好像发起了烧。
可没有人在乎她到底怎么样了。
父母早早就关上了小木屋的门。
他们急着再生一个健全的孩子，在村里挺直脊梁，证明自己没有问题。
兔丁又冷又饿的缩在被人遗忘的角落。
迷迷糊糊之间，她好像看到了漫天的星辰，还有一望无际的大海。
有一条漂亮的大鱼在和她招手。
兔丁颤颤巍巍的伸出爪子，想要触碰那条漂亮的蓝鱼。
大鱼大鱼，带小兔离开这里吧。
不管是沉进温暖的海洋，还是飞上广袤的天空。
小兔不想再留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地方了。
兔丁就像冬夜里卖火柴的小女孩，拼命的追逐着海市蜃楼的星火。
可那条漂亮的大鱼，和她总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兔丁无意识的拼命蹬腿，却怎么都越不过翻涌的海浪。
最后，不知道是累极了还是昏了过去，兔丁的眼皮越来越沉。
所幸，小兔子的生命就像顽强的野草。
她撑了过来，慢慢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兔丁妈妈的肚子，似乎又日复一日的大了起来。
属于兔丁的小木箱，被移到了更偏的厕所旁边。
每隔两三天，父母会象征性的扔一些剩饭在木箱里。
父亲不酗酒的时候，就偷偷摸摸的张罗着，看有没有马戏团愿意购买兔子。
多少能换点钱，给自己即将出生的孩子补充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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