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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听到了门口????的声音。
没等瑜荡敲门，小木门就被拉开了一条缝。
饭菜的香味扑面而来。
一对面色饱经风霜的中年夫妇，局促的打开了门。
目光在空中相撞的时候，兔丁眼里泛起了复杂的涟漪。
有委屈，有不甘，更多的是恍惚。
她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子了。
但是这个小院子，她一辈子都会记得。
瑜荡上前半步，还没开口，就被兔夫妇赶紧迎了进来。
“您就是特首吧？快请进，还有，还有特首夫人……”
……
小院里。
一张桌上，摆满了各色家常菜肴。
瑜荡牵着兔丁，大大方方的坐在桌边。
反而是小院的主人，拘束的坐立不安。
夫妇俩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就往兔丁面前推。
“大宝二宝，给姐姐和特首问好。”
大宝和二宝挤在爸爸妈妈身边，有些畏惧的看着瑜荡。
兔爸尴尬的搓着手，递上一双筷子。
“特首，这都是我们渔村的家常菜，您尝尝。”
“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您。”
瑜荡把筷子不轻不重的拍在桌上。
“你们的饭我不敢吃，我怕吃了就把我放翻，醒来就上游轮了。”
“咱们也不用在这儿假客气，我的目的是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瑜荡的气场太强了。
只一个眼神过去，兔爸和兔妈就有些腿软，下意识的紧紧搂住自己的孩子。
兔妈看着低头不语的兔丁，慢慢挪到她身边。
“妈妈的小兔，长得这么大了。”
“让妈妈看看，真好，你好好跟着特首生活，特首平时工作忙，你不要和他耍小性子。”
说着说着，兔妈就拉住兔丁的手，抹起眼泪来。
“你别怪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当年，你……没发育起来，我和你爸爸出去都被人戳脊梁骨。”
“他们打渔都不带你爸爸一起，有几次你爸爸没人搭手，差点死在海上。”
“你弟弟妹妹在学校也总被欺负，我们没办法啊，只能把你送走，不然生活真的过不下去了。”
兔妈的肩膀一抽一抽的，掩面哭泣。
在封闭的小渔村被全村孤立，生活会格外艰难。
兔丁有些迷茫的，看着和记忆中已经大不一样的小院。
是啊，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
可是，小兔受的苦，就是活该的吗？
小兔又做错了什么呢？
兔妈看兔丁没有推开自己，吸了吸鼻子。
“现在回来了就好，咱们血脉相连，还是一家人。”
“这些年，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妹妹，总会想起你。”
“不过也幸好我们把你送了出去，不然你那哪能认识特首……”
话还没说完，瑜荡猛地站起身。
他一把掀翻了餐桌，盘子叮叮当当的碎了一地。
那些还冒着热气的菜肴，沾染着灰土，化为一地狼藉。
瑜荡胸口憋着一股子无名火。
他在替兔丁鸣不平，更像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要点脸吧，什么送走，你们把自己的亲骨肉药翻卖上了游轮！”
“游轮是什么地方，你们心里不清楚吗？”
“你们被非议，自己没本事反驳回去，就欺负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小兔。”
“别说是父母了，哪怕陌生人看到一个受可怜的小兔，都狠不下心去伤害。”
瑜荡额角被气得突突直跳，狠狠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别在这鬼哭狼嚎了，自私就是自私。”
“送走她，你们压根不去想她会受多少苦，只会庆幸终于摆脱了一个麻烦。”
“别的父母都会豁出命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可你们呢？任由自己的孩子被欺负。”
“甚至还带头欺负她。”
大宝和二宝躲在兔爸兔妈身后，咬着嘴唇，哭的一抽一抽却还不敢发出声音。
兔爸抱着自己的儿子，哀求的看向兔丁。
“小兔，所有的错都是我们的，和你弟弟妹妹没有关系。”
“求求你，你让特首枪毙我就行，当年卖掉你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弟弟妹妹是无辜的啊。”
“说到底，也是我们生了你，带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啊。”
兔丁看着被牢牢护在父亲怀里的弟弟，还有被母亲挡在身后的妹妹，只觉得一阵悲凉。
她鼓足勇气站起身，头一次直视父亲。
父亲不再像记忆中那样高大又压抑，抡着铁锹要打死兔。
反而看起来伛偻成了一团。
“你们都不无辜！”
兔丁握着瑜荡的手，鼓足勇气直面自己曾经的噩梦。
“这个院子里，只有以前的小兔，才是真正的无辜。”
“我不能决定自己一生下来，是成为白绵绵还是做个小兔，但我没有伤害任何人。”
“可我却成了所有人的出气筒……”
兔丁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瑜荡把兔丁拉进怀里，细细替她擦拭着眼泪。
“不哭不哭，老大在这儿呢。”
“你放心大胆的把心里的委屈都说出来，老大给你撑腰。”
兔丁揪着瑜荡胸前的衣襟，轻轻摇了摇头。
以前的苦太多了。
如果要一件件的说出来，怕是能讲上三天三夜。
瑜荡吻了吻兔丁的额头，这才抬起眼睑，不善的盯着眼前的夫妇。
“按照联邦帝国的规定，即便是贩卖自己的孩子，也是要枪毙的。”
“你们有什么异议么？”
兔妈吓傻了。
她不管不顾的挤到兔丁身边，用力扯着她的衣袖。
“小兔，你真要让特首枪毙爸爸妈妈？你说句话呀。”
“特首，不能这么算，当时她哪里是人口，就是一只兔子啊！”
“我们罪不至死啊！”
“我们认罪，真的认罪，可大宝二宝还小，不能没有爸爸妈妈啊。”
瑜荡蔚蓝色的眼睛，在两张可怜又可恨的脸上来回横扫。
“这两个孩子需要爸爸妈妈，那当年的小兔呢？”
兔爸和兔妈低着头，眼角挂着浑浊的泪水。
兔丁深深的叹了口气，拽着瑜荡的袖口轻轻摇了摇。
“老大，就这样吧。”
“兔丁没有爸爸妈妈，他们一家四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的家人，就只有老大和小小崽。”
“以后，渔村再也不会有分化滞后的孩子被骂病毒，他们也看到了现在的我，我所有的遗憾，都已经圆满了。”
瑜荡心疼的用拇指蹭去兔丁眼角的泪痕。
“就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了？”
兔丁看着曾经摆放自己破木箱的那个角落。
那里早就没了属于小兔的窝，墙下的狗洞也被堵上了。
最后一点曾经生活过的回忆，慢慢消散在海风里。
“我以前没有爸爸妈妈疼，现在不想再看到多出两个没人要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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