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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吉祥抱着牛金花的胳膊，像还没断奶的奶娃娃似的，依恋又欣喜地看着牛金花。
牛金花：“……”叫不醒？
所以她在灵泉空间，外面身体是没反应的？
牛金花感受了一下，泡过灵泉，她身上的确松快了许多，身上的酸痛都去了大半。
牛金花眼睛扫了一圈，不高兴道：“你们大半夜不睡觉，都围着我做什么？还不够累啊！”
众人：“……”他们为什么不睡觉？还不是因为你们娘俩。
丁福顺揉着后腰，闷声闷气道：“三弟做噩梦了，一直掐我的肉，他醒过来后就哭着来找娘，娘一直喊不醒，我们以为娘出事了，老根叔就给娘把了脉，我们又喊了娘好几声，老根叔这才拿出银针。”
牛金花：“……”敢情罪魁祸首是这小子！
牛金花瞪一眼糟心儿子，果然是来克她的，就不能让她安生一会。
再看儿子哭红的双眼，算了，算了。
才十八，还是个孩子呢，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做噩梦了？”
丁吉祥乖巧点头。
大家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都想听一听秀才老爷做了什么噩梦，能把秀才老爷都吓成这样？
八卦的，好奇的，担忧关心的。
丁吉祥的话突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他不能说。
“我，我记不清了，就记得，有大火，有好多死人，活生生的人就被烧死了，太可怕了。”
丁吉祥语无伦次地说，表情惊恐极了，好似那个被活活烧死的人就是他。
众人都被丁吉祥的说法吓了一跳。
咋就做那么可怕的噩梦了？
窦老太焦急道：“这孩子肯定是被吓住了，老姐姐，老姐姐，给这孩子叫叫魂，你看孩子吓成这样。”
其他人一听，纷纷点头，王婆子扭头看向自家的三个孙，自家的三个孙也吓不轻，也得叫叫魂。
与王婆子同样想法的妇女不少，刚才太累，大家躺下都动弹不了，现在挣扎着起来了，这事就不能再耽搁，
丁福寿正探头朝里看动静呢，就看见一群老娘们气势汹汹地朝他走过来。
为首那人是他老娘。
丁福寿有种拔腿就冲的冲动，看一眼远方黑乎乎的路，丁福寿又忍住了。
他仰着脑袋，眼巴巴地看向牛金花，一个娘字还没出口，牛金花带着众人转了个方向，大家走到路中间，一排地蹲开了。
没有香烛纸钱，妇人就只能简单的叫个魂，每人手里端着个碗，碗里有水有饭，水饭泼出去，嘴里就念叨起来。
什么魂儿快回来，外面的孤魂野鬼别缠着我家孩子，我给你送水饭了……
妇人们神色认真又虔诚，念叨完，大家齐齐往回走。
留下蹲在墙根的三人，呆呆地看着刚才一群妇人待过的地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凉，好似那路口站了许许多多的人，还有人正朝他们走过来。
臭丫窝在杨明美怀里睡得实，杨明美就紧紧拽住丁福寿的手腕，牵住他的一只手道：“福寿哥，我们不怕，没事的，咱们没做亏心事，不会有鬼来找咱们。”
杨明美不说还好，一说，丁福寿更害怕了。
咋没做亏心事啊！
他现在搂着的就是别人的女人。
郑家那死鬼，还有魏清娥死去的娘……
“你们别来，都别来，爹，你在吗？你把人拉住，儿子生了儿子给咱们老丁家传宗接代……”
丁老头：“……”
妇女们给家里孩子叫了魂，心才安定一些。
何家友情提供了一碗安神汤，给丁吉祥灌下后，换了守夜的人，大家重新睡去，已经是后半，天儿越发凉了，大人把熟睡的孩子拉到怀里，抱着个娃也能更暖和一些，还省位置。
丁吉祥有一肚子话想跟牛金花说，奈何找不到时机，他也不敢睡了，生怕再睡着又做噩梦。
丁吉祥干脆走到王跛子身边，“姐夫，你去睡吧，我睡不着了，我来替你守。”
刚睡下去腰还发疼的丁福顺：……冤种弟弟！
王跛子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不，三，三弟你睡，该是我来守才是，你伤了神，需要休息。”
“姐夫，我睡不着，你睡吧，好好照顾我姐和外甥外甥女，去吧去吧，我跟魏大哥何大哥说说话儿，还是姐夫你饿了，那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去睡。”
话都说到这份上，王跛子哪能再拒绝，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饿不用吃东西。
王跛子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丁吉祥坐在何大郎和魏大郎身边，火堆暖烘烘的，丁吉祥看着院子里这一堆鲜活的人，一颗心才慢慢安定下来。
何大郎拍拍丁吉祥肩膀，“别怕，我们都在呢。”
魏大郎也拍拍丁吉祥肩膀，“你要是困就去歇会，我们俩守就是。”
“不，不，我不睡。”
看丁吉祥一副别让我去睡我还在后怕的样子，何大郎和魏大郎也不再说什么，一人把考热的干饼递给丁吉祥，一人捡了一些木柴放进火堆让火烧得更旺。
四周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安静得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夜好似很长，又好像很短。
一眨眼的功夫，天就要亮了。
笼子里的鸡喔喔喔的叫着，一声比一声嘹亮。
孩子们还在熟睡，大人们已经醒了过来。
新的一天，他们还来不及迷茫，凉风忽然就大了起来。
“起风了，小心火。”
“好冷，怎么会起风，难道要下雨？”
话音才落，天边划过一道闪电，闪电照亮了半边天，男人们看着闪电面色沉重，女人们赶紧把孩子搂进怀里，或是给孩子掖紧被角。
半大的少年们也被叫了起来。
“小四，大郎，别睡了，快醒醒，天凉，睡着了冷，起来动动还暖和一点儿。”
“轰隆！”
雷声落下，还迷瞪的少年们全都醒了过来。
“要下雨了，快进破庙。”
“这瓦怕是不行，得去捡瓦。”窦勇话落，周围安静了一瞬。
眼下黑黢黢的，又要下雨，这破庙一看就年久失修，现在去捡瓦……
那就相当于去送命，又不是不要命了，谁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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