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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鲜艳的图案需要多种颜色，七彩的丝线互相钩织，描绘出美丽的画面，不过汇一绣的并不是那样的图案。
阿玉说的山雀，并没有那么多颜色，几乎全身都是灰白的，而尾巴上染着些幽蓝和靛青，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
没想到汇一能将它的美展现的淋漓尽致，那般简单的颜色里，也能叫人看出层次，看清山雀的姿态，甚至联想到它的神色。
阿玉紧握着帕子的边角，生怕再看的时候，这只山雀也像那天的一样飞走了。
“谢谢泾生姐姐，阿玉好喜欢，泾生姐姐真厉害。”阿玉将手帕捧在怀里，才想起同汇一道谢。
夸赞声不绝于耳，但她们也时刻记得和汇一保持距离，她们不过是些村妇，汇一表现得再平和，她们也不敢僭越。
“阿玉，不是要做巧果吗，我们做巧果吧。”汇一的一个手帕带的人情绪高涨，一个个都认真绣着手里的东西，可汇一并不打算再做这个，她对巧果也很好奇，也想尝试一下。
阿玉本以为汇一有一双巧手，能绣得精巧的图案，定然也能做得好看的果子，可没想到，汇一真的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懂也没看过，糊里糊涂弄得乱七八糟，但将残局收拾好，她很快又进行了第二次尝试，这次倒是好多了。
汇一一开始就连和面也弄不好，但在周围人的讲解和示范下，她第二次做得就还算像样，说不得好，但进步是很大的。
“还是阿玉的好看。”汇一看着自己炸出来的巧果，又看了看阿玉的，她的眼神里没有羡慕、没有可惜，只有近乎公正的比较，可她嘴角还是挂着笑的，眉眼弯弯的总让阿玉觉得亲切。
“泾生姐姐的也很好了，姐姐是第一次见嘛，很厉害了。”阿玉偏着小脑袋，她可是年年见人做这些的，步骤早就烂熟于心了。
本来油都是不多用的，但是今年不一样，都是汇一提供的，阿玉将手中盘子里的巧果递给汇一，“泾生姐姐要尝一下吗，阿玉也是第一次做的。”
汇一尝了一个，入口很脆，阿玉说巧果入口松软，这个想来是差强人意了，但汇一是没吃过巧果的，虽然和阿玉的描述不一样，但味道还可以，她给的评价便也中肯。
这是乞巧节的前一日，家家户户的姑娘都展现着自己心灵手巧的一面，而七夕当天，才是所谓的乞巧。
人们将庭院打扫干净，在院中张挂锦彩、陈设香案、献供花果饮食，等入了夜，姑娘们在月下祭拜祈愿，祈求巧娘娘祝福。
这些汇一是不太感兴趣的，但是还是和阿玉一起完成了所有活动，最后便是送巧仪式了。
“白手巾绣的牡丹花，巧娘娘走家我咋家？
有心把巧娘娘留一天，害怕桥拆了没渡船。
有心把巧娘娘留两天，害怕走迟了天门关。
有心把巧娘娘留三天，害怕老天爷寻麻烦。
有心把巧娘娘留四天，留不下来了也枉然。
白手巾绣的苦瓜子,想留巧娘娘没法子。”
唱着送巧歌，平日里宁静的村子也热闹起来，姑娘们围在一起组成送巧的队伍，走在前面的人抬着巧娘娘的纸偶和巧芽，一行人在歌声中向前行进，到了河边，一起唱着“金香银香满路香，我送巧娘娘上天堂”，一边将纸偶焚化，把巧芽撒入河中。
乞巧的活动算是彻底结束了，阿玉坐在院子里陪汇一看星星，阿玉晃着脚丫，“泾生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爱看星星啊？”
“不知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总觉得星星是特别的，星星里仿佛藏着不能说的话，躲着见不到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么觉得。
“那应该是因为星星好看吧，阿玉也喜欢好看的星星。”阿玉靠近汇一，眼神里流露出不舍，“泾生姐姐，你会记得阿玉吗？”
你会记得我吗？
你会记住我的。
汇一微微有些愣神，是人都喜欢让别人记住吗，所以她才总会听见这些话，“会的吧，我不知道。”
“你一定要记得阿玉，阿玉会想你的！”阿玉靠在汇一的肩头，又聊了一会儿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汇一将阿玉抱回房间，便又独自进了山，这一连数日，刘家坝的人都忙着乞巧节，没人进山，没人出事，夜色也免于被打扰。
前几天汇一也来看过，夜色的灵体被包裹在他那些光点组成的茧里，就那样漂浮于本体上方，也难怪他会害怕，他的本体毫无威胁力，只能使尽浑身解数保护自己。
“剑灵大人。”
原本的光茧和蘑菇都不见了身影，汇一刚要寻找，身后便传来低沉的声音，不是先前夜色清脆的嗓音，而是汇一不曾听过的，这声音给人的感觉很干净，却又略带磁性，还有些惑人。
汇一回头，少年发色幽蓝，如同眼眸一般，如今看着已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仍旧是白色长褂，却更合身了些。
“夜色，别对我用你的能力。”汇一声音有些冷，夜色连忙收敛了起来，他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刻，难免有些兴奋了。
“剑灵大人心智坚韧，我的能力不能动摇大人半分，属实佩服。”
“你本来就弱。”
听了这话，夜色尴尬地摸摸鼻子，而汇一却凝视着他，夜色放下手，正局促间，汇一开口道，“你好像不止长相变了，心智也变了，真是奇怪，你的心智居然不会自己成长，百余年都不曾增长，如今却变了。”
“都是大人指点得好。”夜色说着，感受到汇一的冷眼，才道，“我们芝草便是如此，草木无心，每次成长都是重新孕育。”
“草木无心......倒也有趣，无心而有情？”汇一看着夜色，“有些东西天生是得不到的。”
天生难以具备的东西，唯有经历才能赋予它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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