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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苏尧看着汇一，郡主今日心情不错的样子，偏偏自己似乎每一日都恹恹的，他努力克制心中的不愉，面上也不去表露，却怎么都不可能骗过自己的，越是压抑越是不快，偶尔令他心情烦躁。
他微微抿唇，难得叛逆，“如果我想拒绝呢？”
杜仲先生冷哼一声，这混小子，年纪轻轻就不要命了，自己要是再年轻些，非得揍一顿，让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吃药。
听见这回答，汇一也不意外，她轻笑了下，扬眉道，“那我也拒绝。”
他有选择的权利，她也有拒绝的权利，反正不治病是不可能的。
聂苏尧无奈，他低头看着脚下的石砖，缝隙中有些许青草滋生，但更多的还是冷冰冰的石块儿。
“郡主这是何必呢，将时间浪费在我一人身上，这些虚耗是再也弥补不了的。”
“谁说是一个人，我可是花在了两个人身上，就不能让我遇到些省心的吗？”汇一耸耸肩，又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在元英眼里应该是不太合规矩的，但是管他的，做都做了，“也不能说是虚耗，人一生十数年，谁又能说每件事都值得，想做便做，不愿意了就停止，后悔、遗憾，是无论你怎么选择都会出现的，那还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嗯，郡主说的在理。”杜仲先生点点头，人生在世，哪有不曾后悔，不留遗憾的，每件事都是双面的，一念之间，一念之差，造就无数种结局。
“聂少主，你最好快点好起来，等你回墨川时，我也是要去的，拖慢我的行程，我可是会生气的。”汇一笑着说总让人觉得她那句生气不过是玩笑话，可当你看向她的眼睛，又会觉得她是认真的。
“郡主......要去墨川？”
不止聂苏尧，在场的人都微微一惊，这可是金川的郡主，好不容易做了女官，怎么这么容易又到处跑？
翠柏紫杉有些担忧，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川主和川主夫人应该都不会同意吧，秦咏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仲先生却很感慨，还是年轻人有魄力。
“怎么，我不能去？”汇一调笑道，“墨川藏着我不能去的秘密吗？”
“郡主说笑了，郡主若想去墨川，墨川自然随时欢迎，只不过郡主不必等在下同行，川主与嫡长主会好好招待郡主的。”
聂苏尧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却时刻都想着与人保持距离，汇一的用词亲昵些，他便退却些。
“我偏不，墨川苦寒，我自然不能孤身前往，我将聂少主带来照顾的也还好吧，聂少主却叫我自己去，是不是有些不妥，这便是墨川特有的待客之道？”
汇一句句不离墨川，就是在用墨川压聂苏尧，他要是再推拖，自己就把墨川抹黑，看他怎么好意思。
“待我到了墨川之后，聂少主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只是去见识一下墨川的特色罢了，不止墨川，九川我都要行一遭，更何况，聂少主这样子，若是不交回墨川，迟早要出事，聂少主就和元序一样，需要管教，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但毕竟交了个朋友，也能叫你这样放任。”
聂苏尧揣摩着汇一的话，却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只得道，“郡主若是愿意，墨川自然欢迎。”
“如此最好。”
汇一心满意足，她得抓紧时间，等到花瓣拿到，聂苏尧的生死就和她没关系了，这家伙整天要死不活的，等花瓣到手自己也就可以撒手了，但在此之前，这人的安全她得保证。
汇一离去后，杜仲先生忍不住感慨，“这样的不好吗？你非得死在你那小毒妇手上！”
“先生，您别这么说她，是我欠她的。”聂苏尧低垂的眼眸里藏着些许苦楚，他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可他无力更改，他甚至连自救都做不到。
“少来，你欠她什么，说实话有错？不偏袒有错？”杜仲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你救了她的命，她不感恩戴德，还屡次伤你，你们这段孽缘，是该斩断了！”
一旁的秦咏不断点头，杜仲先生说的没错，少主早就该被人说一顿了，甚至是骂一顿，他现在这样冲动糊涂吃了不少亏，那个女人就是利用少主的愧疚来减少自己的痛苦，少主做得这些根本就不值。
杜仲先生缓了缓，小老头的脸上出现些许不忍，“你如今所做，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觉得害死了她的家人，可原本就是他们有错，错了就要承担责任，她将这怒火无端发泄在你身上又是凭什么？”
“你处处为她考虑，她又可曾为你考虑过？只不过是她出气的工具，她拿你发泄自己的情绪罢了，少主，及时止损，回头是岸。”
聂苏尧攥紧拳头，他知道的，他一直知道的，他只想逃避，这么多年了，他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誓言成空，而最终在乎的只有自己。
“少主......”
“先生，您别说了。”
别说了，他都知道，他只是还不想承认而已。
“郡主，您真要去墨川啊？”翠柏很是震惊，而紫杉现在其实只有一丝疑惑，她觉得郡主就是喜欢聂少主，可这个告诉川主就行，根本不用跑到墨川去的。
“当然是了，难不成我说的话你们都当听不见？”
“不是不是，我们就是惊讶而已，是不是？”紫杉连忙接过话，她撞了下翠柏，翠柏忙点头，“是，是惊讶。”
“这有什么，墨川只不过是第一步，等以后我要去的地方还多着呢。”汇一畅想着未来，反正眼前的都不算困难，也没什么会影响她的，印象中元英在新川认识了不少朋友，各个川的都有，美食、习俗都各不相同，也是很有意思的，等回头她挨个转转。
“墨川离得近，又有现成的人带路，多方便。”最主要的是，还能顺便做做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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