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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原来你知道啊，那老夫就不多讲了。”杜仲先生又惊又喜，原本是想等到汇一感觉到不适再出手，给她一个深刻的印象，没想到这女娃娃是知道的。
“老夫不过是想给你展示一下，顺便讲解讲解这药草相生相克的道理，这可有趣的很。”
“是挺有意思的。”汇一点点头，这些东西确实有意思，可是对她来说没什么用，这不过是这个小世界的东西，在别的小世界并不见得有用。
“想不想学？”听见汇一说有意思，杜仲先生的眼睛一下亮了，有兴趣就好办，这不是就容易学了嘛。
汇一笑了笑，然后拨了下盆子里药草的叶子，“不学。”
“学的话就……”杜仲先生原本还挺高兴，想着这次能收个聪明的弟子，没想到汇一拒绝了，他错愕道，“不学？”
小老头瞪大了眼睛，又提高音量，“不学？怎么能不学！”
“好不容易有个对胃口的后生，怎么还不学！老夫实在是……唉，这一身医术竟然无人继承！”
对胃口？汇一挑眉，这句话好像先前杜仲先生也说过，不过她当时没注意听，毕竟她虽然听力好，却也没那个偷听别人的习惯，一般不会刻意去听的。
“先生别难过嘛，这有缘人迟早还会碰见的。”
汇一安慰着杜仲先生，可杜仲先生却来了脾气，直接将她往外撵，“不学就不学，老夫还不教呢！”
门外汇一摸着鼻梁，有些无辜，这也能生气，她难道还不能拒绝不成？
“先生他就是这个样子，小孩子气性，但是没有恶意。”身后传来轻笑，汇一转头，聂苏尧就站在后面。
这次的衣衫不再是金川时的样子，而是有了墨川的特色，袖口和裤脚都紧紧扎了起来，这样更方便做事。
“我知道，人老了这样也不错，起码日子过得有意思。”
汇一刚说完，杜仲先生的呕吼就传了出来，“你才老了，老夫……我年轻，我还有的是时间，我再找个合适的后生，下次就把我医术传给他，你就后悔吧！”
“好，那您快点，争取让我早点后悔。”
听着里面人怒气冲冲的声音，汇一倒是心情颇好，她又询问聂苏尧，“你和你的心上人怎么样了？和好了没有啊？”
聂苏尧微愣，“郡主很关心这个。”
这不是第一次了，汇一问过他很多次，一开始他没注意，后来他怀疑汇一喜欢他，但汇一眼睛里没有喜欢他的意思。
她眼神干净清澈，就好像永远不会有杂念，她偶尔也会有点玩闹的心思，却绝对不是对他的痴迷。
“当然。”汇一也不辩驳，她心情好着呢，也就喜欢随性，且丝毫不介意多说两句，“我可是盼着聂少主与心上人和好如初的。”
“为什么？郡主似乎没有见过她吧？也不了解我。”
聂苏尧的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汇一耳朵里总觉得像在挠痒痒，汇一轻皱眉头，“为什么要见她，又为什么要了解你，你们才是有情人，我只是希望你们终成眷属，但你们如何跟我并没有太大干系啊。”
“是，郡主说的没错。”聂苏尧怔了下，却还是笑着，不过嘴角却难掩苦涩，“郡主不必这般想了，我们大约回不到曾经了。”
汇一没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是无声地问着为什么。
“她们一家是因我而死。”
聂苏尧的眼神有些缥缈，他缓缓道，“张家反叛是我发现的，是我告诉川主的，也是我带兵捉拿的，同样是我杀了反抗的张新成，也就是倩玉的父亲。”
“我兄长是墨川嫡长主，他自幼跟着父亲学习，而我却不喜欢那些，我飘荡在草原各处，喜欢和兄长一起习武，却不喜欢和他一起上课。”
“所以做川主，我是比不过兄长的，我也从来没考虑过，张家人都知道我无心川主之位，可他们有心，渐渐有了念头，这念头再生根发芽，最后怎么都藏不住了。”
“我也不想变成如今这样，可事态发展永远不遂人愿。”
“真要事事如你所愿，那你觉得还有意思吗？在我看来，人就是要解决困难，突破自己才是人，一步步都踏在意料之中反而无趣，甚至有些形似傀儡。”
汇一咬唇，随即又道，“当然，我是没能做到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我所能做的就是掌控结局，而中间的事一切随缘。”
“或许是我没能做到，所以才并不羡慕。”
聂苏尧不语，他低头沉思片刻，忽然笑了，“郡主说的在理，是我庸人自扰了，我本就无法掌控，又何必感慨，能做到哪一步便做到哪一步吧。”
汇一偏头，她其实没有劝慰的意思，只是听着听着有感而发，似乎有点懂聂苏尧的处境，那种就像是冤家对头一般，就像她梦里那些声音。
很久没梦到过了，但聂苏尧的话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夜里又做起梦来，当归看着汇一脑海里飞速运转的光球有些惊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可宿主大大不寻常的事太多，也算是正常了吧。
“杀了他。”
冷漠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面前是一个长着兽耳的少年，冰冷的声音如毒蛇吐信，刺骨的寒意让她手脚冰冷。
“杀了他。”
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她抬头望去，少年的眼中满是倔强，“你们不能这么对她！”
“吾主必守公正之道，不可有偏颇，不可存私心，干扰吾主心智者，皆可诛之。”
她握着长剑的手颤抖起来，在那人指挥下一点点靠近少年，剑身上印射出他们的样貌，倔强的不服输的兽耳少年，一脸泪痕满面惊恐的女孩儿，还有笼罩在斗篷里的冰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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