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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立刻喷涌而出的怒意，怒目圆睁地与傅斯年对峙。
太过轻易表露的情绪引起傅斯年的嗤笑，他掩下黑眸里的不屑，慢条斯理地后退一步，略略下垂的目光仍然紧盯在沈清欢的脸上，凸出的喉结在冷白脖颈中微微滚动。
拇指与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他神色自若，冷漠的唇线微微上扬，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粗糙指腹碰到的柔软。
如洁白又甜腻的棉花糖，在他的心口微微漾出一抹甜。
“傅先生……”
少女清冷的声线软了下来，羞红的脸颊更添几分鲜活。
沈清欢微微歪头，冷硬的名片边角戳在手掌心，她向前伸出手，令人意想不到的抓住了傅斯年的手。
他的手，宽大却骨节分明，掌心炙热，每一秒的触碰都像是荷尔蒙的分泌。
巨大钟表的转动听不见声响，仿佛无意中延缓了时间，一切都变得缓慢、寂静，连心跳的鼓动声都清晰可闻。
傅斯年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僵住，一直转动的头脑突然宕机，最原始的情感在五脏六腑中横冲直撞，逐渐吞没了理智。
浓密细长的睫毛覆着黑眸里的波澜，伴随着锋利尖刺的藤蔓在旷野中野蛮生长，根根从傅斯年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抽条而出。
所过之处，鲜血淋漓，旋即带转着巨大的精神快感。
他怔怔地看向被沈清欢握住的右手，少女的手娇小白嫩，如她的人一般。
淡淡的清香随着她的向前涌入他的鼻尖，只要他再向前一步，就可以掐着她的后颈，肆无忌惮在天鹅颈上留下他的痕迹。
沈清欢费力地掰开他的手指，把名片塞回傅斯年的手心，“傅先生，个人拙见，如果你想表达对一个女生的好感，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所以，我拒绝收你的名片！”
她自然地收回手，脸上还带着自然的笑，眉眼弯弯，脸颊若隐若现的小小梨涡。
令人如沐春风不由生出无法怪她的想法，甜美而致命的诱惑。
傅斯年低头一笑，冷静地敛下黑眸里的阴鸷，“很抱歉，沈清欢同学……”
“我没有恶意。”
他从唇齿中认真地咬出她的姓名，字字清楚，又带着一种模糊不清的暧昧，仿佛在两人之间无形中连接着一条丝线。
他的气场很强，长期站在高位的冷漠疏离，一般站在他面前的人都会忍不住打颤，如猫儿见到老虎，可沈清欢没有，她有紧张、羞赧，唯独没有该有的畏惧。
除了，她刚看到他时的恐惧。
张淼淼将他们之间奇异的气场看得清楚，忍不住掐醒自己，甚至揉了揉眼睛，沈清欢和傅斯年作为局中人，看不清他们站在一起时的和谐与暧昧。
这简直是她平日追剧里的绝美cp才应该有的拉扯性张力，不会吧！
张淼淼内心哀嚎，恨不得把沈清欢拉回来，可沈清欢已经超出了平日该有的界限，她主动接过傅斯年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希望…您可以更尊重我一些。”
“如果一个故事想要有一个好结局，一个好的开端也应该是必不可少的，不是吗？”沈清欢笑了笑，抬眼望他，“傅先生……”
她的语气放轻，但暗含了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眼眸不自觉地流露出惆怅与伤感。
傅斯年凝睇着眼前的女孩，娇小瘦弱，如果按照自然界的丛林法则，无疑是弱小的猎物，运气好会被带回家圈养。
但是，按照人类社会秩序来说，她聪明独立，有思想有未来，无论是做鸳鸯交颈的情人，还是温柔贤惠的妻子，她都可以做的很好。
可是，傅斯年从不要求这些，在见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已经规划好了一切，即使她娇纵任性，他也能压下性子哄她成为金丝雀，可她偏偏……
生的如此符合他的心意，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哪有看似乖顺有礼实则长满利爪的小猫来得有趣？
“我同意你的观点，所以…我再次为我的轻佻而道歉，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得到你的原谅吗？”
傅斯年垂下高傲的头颅，柔声细语地呢喃。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沈清欢毫不怀疑他会象征性地亲吻她的手背。
在礼节方面，傅斯年偶尔有着超乎常人的偏执。
沈清欢的眼神无比冷静，下一刻眨眼又恢复了眸里的温柔，她的唇角轻扬，“当然，傅先生，今天就此为止吧，再见…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再见，清清……”
女孩迈着小碎步，拖着两位好友跑的飞快，不一会儿连背影都已经望不到。
傅斯年深深凝望着她，直到一切消失在眼前，才将那声埋在心底的亲昵称呼喊了出来。
生怕惊扰到今日树下细碎的阳光、略显干燥的风。
傅斯年整理好袖口，将脸上所有的柔情化作日常的冷漠，清清…还真是给了他一个惊喜，傅斯年摩挲着钢笔冰冷坚硬的笔身，利落地在合同上签了字。
一笔无足轻重的钱财，换来与清清的一下午相处，很划算的买卖。
清清…我也很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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