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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白鹭手札》
工头跪在堂中,声泪俱下,“齐公子,我是真没想到那桥一下就垮了呀!齐公子,您可得救救我呀!”
“啪!”齐放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脸上,再补上一脚,“你现在喊救命有什么用!我救了你谁来救我?”
“齐公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工头爬过去抓住他衣摆,“这当初修桥的钱,您可是拿了大头的啊,现在出了事,你不能不管我了啊!”
“管?我怎么管?让你偷工减料,可没让你这么个偷法啊,一冲就垮,还当着钦差的面!你这是嫌命太长了!”
“齐公子!您救救小人!”
工头抱着他的腿不放,齐放挣都挣不开。
齐万山走了进来,神情十分严肃。
“爹……”齐放心虚地喊了一声。
“啪!”齐万山一个大耳刮子扇到他脸上,再补上一脚,“你现在知道我是你爹了!”
工头看着齐公子和自己一样的待遇,默默收回了手,老老实实地跪在一边。
齐万山坐上太师椅,沉着脸,“这种工程银子你也敢贪?平日里短你吃喝了?”
齐放左脸都被打麻了,可见他爹是真使了劲,他试探着道:“爹,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要不我去求求谢大人?”
齐万山转着大戒指,“他能帮你?”
“爹,这几日我和谢大人相处可好了,他也迷上了窈娘,说不定就把这事遮掩过去了。”
“就算他愿意,陈柏言呢?他都跳下河救人了,现在卧床喝着药,他能当不知道?”
“试试呗,”齐放低头看了眼工头,“不行的话,还有人顶着。”
工头惊惧万分,“齐老爷!”
齐万山:“也只好如此了。”
府衙中,宋良也跪在堂中声泪俱下,“谢大人,下官真的不知情啊!”
谢长宁翘起二郎腿,端着杯茶,茶盖轻轻拂三下,“大庭广众之下出了这么大的丑,官府威严何在?我问你,这个桥梁工程,谁负责督建的?”
“是、是齐府的大公子齐放负责的,河间府境内的桥梁工程基本都由齐府包办,他们手底下的工匠有经验,都是老手。”
“老手?就这个一冲就垮的,你跟我说是老手?”谢长宁嗤笑,“肯定是偷工减料了,拿着银子用了便宜的草木碎石吃回扣,所幸,这次没有人员伤亡,不过宋大人,这件事本官不可能轻轻揭过,必须给老百姓、给朝廷一个交代。”
宋良慌张道:“谢大人,下官真的是冤枉的呀,修建桥梁的银子下官全部拨了下去,一分都不少啊!”
他这次说的可是实话,那座桥实打实花了银子的,可他是真没想到,齐放连那座桥的银子都敢贪。
谢长宁坐着没有说话,在宋良越来越没底、冷汗越来越多的时候,换上了和善的笑容,“宋大人,你也不必紧张,你是我爹的门生,临行前我爹就说了,你为人刚正,不是那等贪官污吏。”
“是、是,”宋良有些心虚地抬袖抹了抹额头,“承蒙国公爷信任,下官愧不敢当。”
谢长宁上前扶起他,“这个桥塌之事虽然不可能遮掩过去,但是我也相信你确实不知情,所以,谁是那个知情的呢?”
宋良愣了一下,眼神交汇间,拱手道:“下官明白。”
商陆看着他离去的脚步都带着高兴,不忿道:“就这么轻轻放过他了?”
“这件事他完全可以狡辩是齐放还有工头背着他贪了建桥的银子,就和我们查到的那些豆腐渣桥一样,虽然他难辞其咎,但最多就一个失察之罪,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那些赈灾银两和粮食,等找到了,这些罪责再一并与他算账。”
宋良火急火燎地回房,让齐荟帮他再补点粉遮遮伤口。
齐荟身材火辣前凸后翘,眉眼间都是风情,她妖妖娆娆地走过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这粉可贵着呢,用在你这张糙脸上,真是浪费了。”
宋良拍拍她的屁股,“乖乖,回头叫人给你再送几盒。”
“谢大人、陈大人都在府衙,你这又要上哪儿去,别是会什么狐狸精吧?”
“我都有夫人这样的大美人了,别的女人哪还会入我的眼,我这是要去找你哥齐放呢。”
齐荟拍粉的手一顿,“找我哥干嘛?”
“这不是桥塌了吗?这桥可是他督建的,谢大人现在问罪下来,我不找他找谁。”说到这个宋良就来气,这不是存心害他吗?
齐荟柳眉一竖,“你想把我哥交出去?!”
她揪起宋良的耳朵,“你个没良心的,我哥这些年给了你多少银子?现在就塌了座桥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啊啊!夫人、夫人,我哪敢啊!”宋良在齐荟面前毫无知府大人的尊严,偏他还不恼,甘之如饴,“谢大人打算保我呢,我去找小舅子商量商量,看把谁推出去当替死鬼。”
“真的?”
“真的真的。”
齐荟这才放下手,继续给他扑粉,“这谢大人怎么会保你呢?”
宋良揉揉耳朵,“我是定国公的门生,谢大人是定国公的儿子,自然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幸好啊,陛下派的是谢大人。”
宋良忍不住笑容满面,看来这次也能安然度过了。
他整装出门,正巧遇上来府衙寻谢长宁的齐放,这下省事了,也不用他特意跑一趟,直接拉着齐放进屋,和他说了谢长宁的意思。
齐放笑道:“哈哈,我就说这谢大人上道!”
宋良点点头,“是啊,所以接下来你可要哄着他点,陛下给了一个月的期限,这一个月,务必把他伺候好了。”
“放心吧,我和谢大人志趣相投得很,”齐放信心十足,“至于这顶罪的人,我和爹也商量好了,就工头吧。”
宋良:“工头可知道我们不少事,万一……”
“没有万一,他的家人都在我们手上,若要家人平安,他只能把这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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