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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汪无余留了个心眼儿，听到敲门声，就提前把地上的齐羽拎到了床上去。
胡八一见汪无余打了个“ok”的手势，才把门开了。
就耽误这么会儿功夫，那招待所的老板疑心更重了，进了屋子就直接坐下，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眼睛一直转悠着，打量着床上的齐羽，时不时地低声问他有没有什么困难。
齐羽哭笑不得地对老板扯谎，指着汪无余和胡八一，道，“这位是我同学，那个是他二叔父，我们大学有课题，是进藏区做地质考察的，没想到被野牦牛追了，车子跑废了，才找到我。”
那老板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胡八一，见他坐直了身子以后，浑身似乎有股正气，才稍稍放心了几分。
同招待所老板谈话的过程中，汪无余知道这老板也当过两年兵，后面执行任务的时候，被野牦牛追了，腿残疾了，才回格尔木。
胡八一想起自己的军旅生涯，不免同他唏嘘几句。
招待所的老板听到胡八一还有这段往事，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闲话扯了一个多小时，还嘱咐他们千万躲着野牦牛。
最终，汪无余和胖子趁着胡八一尿遁的功夫，才把人劝出门。
这老板也好客，见汪无余年纪小，就把他单独拖出来，偷偷抓了两块自己做的青稞果子，塞进他兜里。又让汪无余拿了热水壶，给他打上水。
汪无余和老板告别，回来的时候，还没看见老胡，就和胖子闲扯淡，“我说胖子，这月黑风高的，老胡同志怕是掉进坑里去了，你快呼个打捞队。”
胖子一听，就哈哈的笑，骂他果然是对峰派过来炸老乡茅坑的危险分子。
汪无余也不和他生气，拿了水壶正倒水呢，一歪头的功夫，发现齐羽这丫居然盯着他流口水。
汪无余面色一僵，一下子就想起一个情节来。
吴邪小时候在他家里，总是看到窗户外面有一团奇怪的麻布，它散发着古怪的臭味，一会儿出现，一会儿又没有
老是贴在吴邪的窗户上，像一个诡异的诅咒娃娃，阴森森地缩在那儿偷窥。
“你他妈是要吃人么？”汪无余回忆着这段关于齐羽的描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刻一巴掌拍在齐羽脑袋上，给丫拍的咳嗽了好几声。
“果子......果子咳咳咳......”齐羽“嘶”了一声，好像是扯到了伤口，当即不舒服的歪了歪身子，手还不死心地指着汪无余的口袋，憋的脸都红了。
汪无余看了一眼齐羽的手，这才想起来刚刚招待所的老板塞给他两块青稞果子。
真奇了怪了，齐羽也没追出去看见，鼻子怎这么灵？
摸了摸兜，汪无余掏出那两块已经被挤碎了边边的青稞果子，递给了齐羽。
齐羽心疼地接过来，又眼巴巴望着汪无余的口袋，似乎指望他再掏出两块来。
汪无余扭头看了眼一直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的张起灵，道，“我去问老板有没有吃的了。”
“就知道你们饿了。”胡八一听着汪无余的声音，从门口进来，手里端了个木托，一盆小粟米粥，五个空碗，几双筷子，两碟酱牦牛肉，一小份不知名的小炒绿叶蔬菜，还有三个黑色的馒头。
“这是什么？”齐羽好奇的看着胡八一端回来的饭菜。
“馒头吧？”汪无余随手递了个黑馒头给齐羽，然后把张起灵扶起来，见他睁开眼，才拿了粥给他。
“......”齐羽看了一眼汪无余，捏了捏硬硬的黑色馒头，有点想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只默默地去啃硬巴巴的“黑馒头”，用粥灌下去。
齐羽是南方人，齐铁嘴又是个嘴挑的货，齐羽这小子就是他家八爷打小儿用精细白米喂出来的，哪吃的下这种东西，当即就被噎的咳了几声。
汪无余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齐羽，有点不明所以。
毕竟张起灵吃的好好的，一小口黑馒头，一口酱牛肉，还喝点儿粥溜着，和他妈养猫儿似的
任谁看了也不能往“东西难吃”那方面去想。
于是，当汪无余看到齐羽在干呕的时候，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惊道，“老胡这丫难道给你下毒了么？”
“去去去，他这是嫌难吃。”胡八一拍了汪无余一巴掌，道，“没甚吃的了，就这几个窝头，估计那老板掰去喂鹅的，我看这俩几天没吃饭了，塞两口吧。我们困难的时期，草根都生吃。”
齐羽本来还想逼着自己吃下半个黑窝头，这回听到胡八一说掰给鹅的，立刻就不肯再吃了，骂道，“我是你养的鹅么！我是鹅么！你来吃！”
胡八一哪能真吃，忙给自己舀了米粥，夹了块肉就坐的远远的去了。
齐羽气的鼓嘴，又不能拿他怎么办，只好把黑馒头扔回托盘里，自己扒粥吃肉。
倒是张起灵显得安静，自顾自吃了那个拳头大小的黑窝头，喝了一碗粥，才收好碗筷，轻轻放到托盘里。
汪无余看张起灵这丫如此淡定，有点不信齐羽的邪了，就从齐羽剩下的大半个黑窝头上掰了一口。
刚塞进嘴里，没嚼呢，汪无余就觉得一股子酸到不可描述的酵母菌味儿直顶脑壳，跟减肥的小姑娘们描述的“日头底下盖着臭袜子晒了二十天的全麦面包”一样离谱。
他筷子都来不及拿，徒手往嘴里塞了两大块酱牛肉，才把这口黑窝头咽下去。
掰了喂鹅？
鹅都不吃！
可到底是他自己掰进嘴里的窝头，汪无余也不能去挑胡八一的刺，只是心里记住了下回这丫端回来的饭不能直接吃了，得有个试菜的。
“你这样看我做甚么？”胡八一被汪无余盯得毛毛的，心虚地喝了一大口粥。
吃完东西，眼瞅着时间要到晚上十一点半了，胡八一简单收拾了餐具，告诉汪无余明儿五点起，准备回京。
然后就麻溜跟胖子撤了，去隔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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