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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啊！都走啊！”
歇斯底里的咆哮，沉闷的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房间里，撕碎打烂的玻璃零零碎碎，地板上流淌着一滴滴绿色的营养液。
周围的护士不忍心的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孩子。
“看什么！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是在可怜我嘛！”
王大海朝着房间中的护士怒吼，那眼神像是一柄柄的利刃刺痛着他的内心。
只能感觉到心脏在一阵阵的悸动。
“闹什么。”
平静的语气在房间外传出，苏宇皱眉看着凌乱的房间。
少年袒露着上半身，腹部有一道很明显的伤疤，伤疤处的血肉皮肤格外的白。
他脸上的血色看上去有些虚弱。
门后，欧阳厉眼神示意这些护士人员离开，这些护士多半都是封灵人的家属。
这就是之前提的，封灵人也不是绝对不把消息告诉家人的缘故之一。
后勤管理这种琐事，不能由封灵人来做。
“苏大哥。”少年楞了楞，望着苏宇出神。
“没了，一切都没了。”
少年眼泪汩汩流出，像是见到唯一认识的人，情绪彻底崩溃。
“是的，你的家没了，一切都没了。但我也不会像电影中演绎的桥段那样，安慰你。”
苏宇站在窗外，望着外边的太阳。
“想要发泄情绪吗？”苏宇问道。
王大海望着苏宇的背影出神，一下子出奇的安静，随后点了点头。
“跟我来。”
僻静的林中小径，王大海跟着在苏宇背后。
“你在想我用什么方式让你发泄情绪？”苏宇回头，好像看穿了王大海的内心。
“放心，不会是打你一顿，训斥一番，又或者给你灌入极端的情绪鸡汤，更不会对你说教。你只管跟我来。”
……
外头，是一处山崖，这是宛砂市内唯一的山峰。
“坐。”苏宇拍拍身边的位置。
风卷起盛夏的树叶清香，带到腾空的悬崖旁。
下方都是突出的岩石壁垒，排列无序，错综复杂。
一旦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宛砂市的全貌。看到那栋第三高的楼没，那就是我们公司。”
苏宇指着远处，大楼像是蚂蚁一般小，模糊一片，都几乎分不出高矮。
但他知道王大海能看到，因为他的禁域已经觉醒了。
“我心中有烦恼的时候，就喜欢处在世界的最高处，俯瞰下方，那一刻世界很安静，心情也会随着世界陷入安静。”
王大海坐在苏宇身边，病服衣袖被清风吹了起来。
“知道我为什么不想对你说教吗？”
“是因为我，都能猜到？”
“不是，我只是厌烦了说教。我说教的次数太多，多到我不愿意再对任何一个人说教。”
王大海沉默。
第一次见面，他就感觉到苏宇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情绪，那种情绪是厌世。
但此刻，苏宇给他的感觉却又是喜欢整个世界。
他可以看透很多人，甚至在今天，自己察觉到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是脑子，细腻到哪怕是护士一个微微的抬指，一个因为上完厕所后没来得及抚平的褶皱……
周围的信息，铺天盖地的涌向他，让他开始不自觉去分析每一个人。
从他们的动作，神态，走姿，坐姿……去判断这个人的性格，家庭，背景，身份。
甚至他可以分析出，有一个护士刚刚吵完一架，因为她的眼睑有些微红，还有指间有些皙白，那是擦过眼泪的痕迹。
可此时注视着苏宇，他却发现不了苏宇任何的信息，似乎每一个神态和动作都是虚伪的，似乎又是真实的。
“你的身份，是不是高到吓人。”王大海沉默了。
“哦？说说，怎么得出的结论。”
“从你身后那个两米高的西装大叔身上。
所有人对他都很恭敬，他的姿态是所有人中除了你最放松的。
那是一种这里是我家，我是老大的自傲感，尽管这自傲掩饰的很好。
且所有的护士见到他，身躯都微微的紧绷了一下，既衣服突然就镂空了一下。
所以那个西装大叔，必然身处高位。
但他和你一起走的时候，即使你落在他身后，他也依旧若有若无的给你留出位置。
他甚至在考虑如果你想走在他前头，他会不会挡住你。”
“太聪明的人，往往都很惨。”
苏宇并不感觉到意外，脑域觉醒的人有这份分析力的。
“的确，因为太聪明，太理性，就会失去一切情感。
到最后这份理性会让别人猜忌你，恐惧你，把你当做怪物。
那时候所有人都会防备你，所有人都不喜欢一个看不出喜怒哀乐的人。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地位有多高。
我看不出你的喜怒哀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你时时刻刻都在暴怒，可明明有时候你在笑。”
“地位？曾经有，现在没有。
至于我的喜怒哀乐，等你禁域进化到现在程度的百倍，你就能看出来了。
而你的分析感知也不是错觉，我的确时时刻刻都在暴怒。”
“是吗？可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么多？
这会暴露你的很多信息，我觉得你应该是个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泄露自己信息的人。”
“因为你和曾经的我很像，背景很像，只不过，我从小就没了家人。”
“哦，是因为觉得我是你的影子吗？”
“行了，这话题就到这。我只想说，你需要分析你父亲在哪里。”苏宇说道。
王大海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如果我说我不想分析呢？”
“那我告诉你，不是我杀了你的母亲，而是你父亲杀了呢？”
“我就知道……”
王大海露出了令人心疼的惨笑。
是的，他们只告诉自己，自己的父亲叛逃出封灵人了。
而自己最后一眼，看到了老爹……不，父亲进入了别墅。
“可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情绪陷入极端吗？像是电影中最后疯狂的科学家。”
“怕？我没什么好怕的，什么极端的人我没有见过？脑域类禁域进化程度更高的人，也只是可怜人。”
“没什么好怕？不见得吧，至少……”王大海止住了说话。
因为他明显分析出了暴怒的情绪。
理智告诉他，话不能继续说下去。
果然呐，小雪姐姐和曦曦就是苏大哥的弱点。
“给我一个小时，我会分析出父亲的去处。”王大海顿了顿：“因为……我也想杀了他啊！”
可说完之后，王大海又盯着苏宇：“可这么一来……封灵人还能接受一个弑父的人嘛？”
“会，这个集体的包容性，超出你的想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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