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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沿着下巴湿了孟川一小片头发。
他抬起头，看着时幼脸上还挂着的两行泪。
笑了一下，伸手去擦，“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呢？哥哥都心疼了。”
他情绪调节的倒是快，眼眶通红，这么近的距离下长长的睫毛根部湿润的粘连着。
语气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散漫调子。
“为什么没有还手能力？因为流溪吗？”
大势已去的苏茉莉，如人间蒸发了一般，连江流溪都不知去向。
孟川一笑，又觉得脸疼，拿着时幼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揉。
“也不是。”他又看了一眼像睡着的孟倩倪，“人躺在这，我没证据而已，不然就送他们姐弟一起进去作伴了。”
作伴这个词，可能是最近听江湖海耳濡目染，他说起来顿感好笑。
“打个比喻，我妈跟江湖海的故事，大概和你最终屈服司徒是一个逻辑，只不过江湖海那时候比司徒更有能力，更有权势让他用尽手段最终达成了目的。”
听孟川这么解释，时幼瞬间秒懂了他说的，孟妈妈一定从未爱过江湖海，她是有多么排斥，心中脑中只有离开的念头。
到死都是。
时幼皱眉消化的时候，孟川的继续说着，“但她比你脆弱，她的性子一直是柔柔弱弱的，哪像你又会骂人还会打人。”
“我什么时候打……”
时幼话还没说完，就想起上次同学聚会打了汪颖一巴掌的事。
继续狡辩道：“我那是还给她的，你不知道上大学那会她那巴掌打的我好痛的。”
她语气委屈极了。
孟川圈紧了她的腰，“在我这打人骂人都行，哥哥还能帮你打，我是希望你内心坚强。”
他说的语气认真。
时幼嘁了一声，“你这样的交代，我好害怕。”
腰间被人捏了一下，时幼扭动着又被拍了一巴掌，“你当跟霸总谈恋爱这么简单的？生活多姿多味着。”
孟倩倪有多脆弱，她是一副典型的江南清秀长相，小家碧玉。
即使病态的躺着，也不难看出年轻时的美人像。
是怎么样的情绪，才能产后抑郁引发精神疾病呢？
她即使生病了，江湖海单方面的痴情人设，也没能放过她。
她病着在江家那个牢笼，又住了那么多年，那个她惧怕厌恶排斥的地方，又怎么会是一个能养病的地方。
两个人安静的抱了好一会。
时幼听见孟川轻声的说了句，“别怕，我会护着你的。”
唐助带着好几个黑衣保镖上楼时，引的周遭议论声频起。
主治医生跟在一群人身后，如芒在背。
终于到了病房门口，他敲了敲门。
时幼挣扎着从孟川腿上站起来。
“进。”
门外的保镖站成整齐的两排，主治医生抹了抹脸，推门进去。
“孟先生，当时的情况我们不知道是您父亲的主动行为导致，但他作为法律配偶栏，在当下情况，确实可以选择放弃抢救。”
“但是我还是深感抱歉。”
他说完低下头，余光瞟了一眼孟川的神色，就见男人绷着一张脸，眼神如刀的正盯着他。
“您看新闻吗？”
他语气倒是悠悠的，不见凶狠。
但主治医生的背上硬是吓出了冷汗。
“大江集团如今的总裁，正是本人。”
有钱有势的背景，确实更便利办事，孟川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自己莫名的又笑了一声。
他恨江湖海，却享受着江湖海留下的大江。
他这一声笑，在旁人眼里看来大概是继承了遗产，喜不胜收。
主治医生确实还没来的急看，但也反应及时道：“那真的恭喜孟先生了，年少有为。”
“不知情这种废话就别说了，江湖海给了你多少好处我也不追求了，现在你该做的是认清局势，照顾好我妈才能给你，给你们疗养院带来最多好处。”
主治医生这会额头上都冒出了汗。
五月的宁城还没有到炎热的地步，病房内也常年保持着最舒适的温度。
但时幼见他就像一幅刚剧烈运动过的样子，面色涨红，额头的汗水甚至汇聚起来下滑着。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明白了，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照看您母亲，但是……”
他说到一半停住了，思量着这句话是否是一个补过的机会。
“但是，这次抢救的时候，我们刺激您母亲的大脑发现她并没有求生的欲望。”
主治医生还是说了出来，算是提前打了预防针。
这种状态下，他母亲醒来的机率几乎等于没有，而且随时可能离开。
时幼明显感觉到捏着自己的那只手，更用力了。
她的另一只手回握过去。
过了好一会，才听孟川发出声音。
“知道了，有任何情况随时和我联系，只和我联系。”
“明白。”
三个人一起出了病房。
孟川看着两侧的保镖点了点头，“工作时间不会太长，钱再翻一倍，给我保证人躺在这。”
众人安静整齐的点头。
回市区是孟川自己开的车，温立先带着江湖海走了。
车到路口拐角的时候，时幼突然说了声：“靠边停车。”
孟川疑惑的问她：“怎么了，还不饿吗？”
他说着，动作也不耽误的靠边停了过去。
时幼解开了安全带，“不饿啊，中午和流溪吃火锅，吃到了三点。”
“你饿了吗？”
孟川摇了摇头。
“那先去剪个头发吧。”
他就这么被随意的拉到了一家街边小店。
孟川坐在椅子上时人还是懵的。
“我剪？”
时幼肯定道：“你剪，我顺便洗个头吧。”
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对他的发型不满意了，孟川乖乖的坐着没动。
情绪不高。
理发师是一个消瘦的男生，一头黄毛身型与黄毛也有点相似。
时幼坐在孟川旁边，“不知道小浩最近怎么样了。”
“老毛没打电话来，就是没事。”
时幼嗯了一声，“婉姝的包装设计终版你看了吗？李婉姐说六月新品会的时候一起推出这个概念。”
“看过了，黄毛这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人，老子媳妇儿天天记挂着他。”
时幼瞪了他一眼，他说这句话时的痞子样，加上他脸上手上的伤。
活脱脱像一个刚干完架的社会大哥。
黄毛理发师小心的拨弄着大哥的头发，出声问道：“想剪个什么发型呢？”
“真剪？哥哥这头一般人剪不来。”
时幼看着他没说话。
“问我媳妇儿。”
理发师笑了笑，大哥还是个耙耳朵。
“剪个寸头而已，要什么两般人。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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